顾琰在床边坐着发了会儿愣,片刻后又道:&ldo;我想见御史公。忽然想起好多事,要跟他说。再不说,怕晚了。&rdo;
仆从又看了眼天色,鼻翼抽动。这次没再反驳,放下东西道:&ldo;诶,我这就去叫人。主子您休息一会儿,我去给您把前头的灯点上。&rdo;
顾琰颔首。
仆从挑了灯,什么都没带,快步去打开大门,一路小跑着去找御史公。
刚出门,被凉风一吹,瞬间呛出眼泪。
街道上空无一人,月光洒着银辉,照着一条望不到头的小路。
他放肆哭了出来,一面痛哭一面加快脚步。
等到御史公的门前,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用力抓着铁环敲门。
&ldo;御史公,快开门!快开门呐!&rdo;
里头的家仆快速过来应声。
&ldo;御史公,御史公!&rdo;仆从哭得不能自已,&ldo;我是安王府邸的奴仆,主子要见你!求您去一趟吧。&rdo;
御史公在睡梦中被吵醒,出来就见人哭成这样,脑子阵阵晃响,险些站不住。忙说:&ldo;好,好。你等着。&rdo;
他回屋简便地换了身衣服,随那仆从出发。
等他到顾琰榻前,天际刚透出一丝灰色的光芒。
仆从拎着灯靠近他们,摆在床头,然后躬身退下。
房门关上,窗口吹来一阵风,将屋内浓厚的药味稍稍吹散。
&ldo;御史公!&rdo;
顾琰一字出口,已是涕零:&ldo;陈叔!&rdo;
御史公急忙上前,将他扶起。
&ldo;这是怎么了?王爷,您请保重。&rdo;
&ldo;我信你。&rdo;顾琰顺势抓住他的手,用力道:&ldo;我有一事牵挂,不知该跟谁倾诉,唯有嘱托于您,请您务必答应。否则真是死难瞑目。&rdo;
御史公心绪复杂,只能暂时应承道:&ldo;您先说。&rdo;
方拭非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天亮。她穿好官服,正在去台院的路上。
顾琰家中的仆从两面找不到人,最后成功在半途截住了她。拦在前面,说是顾琰有事要找。
方拭非见他形色仓皇,猜应该是有要事,请他帮忙先去台院告个假,自己则匆匆过去。
她到了才发现,顾泽长也在。
昨日顾泽长被从宫中回来的御史公叮咛,要他近日先住在宫外,无事不要独自入宫。连他住在自己原先的偏僻院落,都不是很答应。因暂时没有合适安排,昨晚暂时在御史公家中过的夜。
方拭非缓下脚步。
顾琰的房间大门紧闭,而顾泽长坐在门口的阶梯上以袖擦泪,低声压抑地抽噎。
&ldo;怎么了?&rdo;方拭非问,&ldo;你怎么不进去?&rdo;
顾泽长抬起头,双目通红道:&ldo;他正在与御史公商谈,不叫我进去。&rdo;
方拭非也在旁边坐下。
顾泽列鼻间时不时发出几声抽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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