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之时,崔升不顾风大,咧嘴笑道:&ldo;老夫人跟母亲定然喜欢,要是哥哥在家就更好了!&rdo;
当即拉着入内,便兴冲冲地带她去拜见老夫人。
正好卢夫人也在场,两人都甚是惊喜,老夫人甚至拉着阿弦的手,让她坐在身旁,嘘寒问暖地说了好久。
从小儿被老朱头养大,又是女扮男装跟些男子们相处,极少得这样女xg长辈的关爱,被老太太热乎乎的手握着小手,阿弦觉浑身发热很不自在,自觉仍消受不了这般的热心之qg,脸上也始终是红的。
卢夫人在旁看的明白,笑道:&ldo;这个孩子实在是特别,在朝中当女官,江南那样难的差事也能做的,惊动天下的奏疏也不惧呈上,怎么在老太太跟前,就乖巧的像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呢。&rdo;
惹得老太太又喜欢地大笑,阿弦越发想找个地fèng钻进去。
因天色渐暗,到了吃饭的时候,老太太问道:&ldo;怎么一直不见晔儿,今晚他是不是又不回来了?&rdo;
卢夫人垂头答道:&ldo;我刚才去问了升儿,多半又是留在吏部了。&rdo;
崔老夫人的脸色略一沉。
阿弦见势不妙,便道:&ldo;近来年关,各部都忙的了不得,我们那也是一个人当十个人用呢。&rdo;
崔老夫人闻听,才又转怒为喜,笑道:&ldo;是么?既然阿弦也这么说,只怕是真的忙。罢了,就由得他去就是了。只是他那个身子,实在叫人担心的很。&rdo;
阿弦不由问道:&ldo;阿叔……天官近来身体怎么样?&rdo;
崔老夫人叹道:&ldo;近来屡屡夜不归宿,连我都极少见到面儿,到底也不知怎么样,只是听升儿说是不错的。既然他是勤于公务,又不是去花天酒地,却也罢了。&rdo;
说罢,又留阿弦吃饭,阿弦怕拒绝又让老夫人不快,便应承了。
只是虽没见到崔晔,竟连韦江韦洛等都没见到,后来才听崔升提起才知道,原来府内将他们一家安置在旁边的隔院里头,因近来天寒,老太太身体又不适,便不必叫过来请安之类的了。
饭后又略说了会儿话,听阿弦说了一番江南的奇遇等,众人啧啧惊叹。
忽然一名丫头进来道:&ldo;外头风更紧了,像是要下雪。&rdo;
老夫人闻听,就留阿弦夜宿,阿弦哪里肯,只起身告辞。
两位夫人见挽留不住,只得放她出府,崔老夫人又百般叮嘱此后常来的话。
因见阿弦身上单薄,卢夫人不等老太太吩咐,自己去寻了两件裘皮衣裳包裹好了,又捡了件狐皮大氅亲自给她披上,裹得严严实实地,才让崔升带着出门去了。
往外行时,崔升道:&ldo;你是哪里得来的造化,哥哥对你另眼相看,连母亲跟祖母也是如此。母亲历来也不知道给我找一件厚毛衣裳,偏这样宠你。&rdo;
阿弦笑道:&ldo;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竟这么惹人爱,大概是夫人们因为阿叔的缘故,爱屋及乌。&rdo;又问:&ldo;阿叔这些日子都在部里忙么?&rdo;
崔升见左右无人,便低声道:&ldo;叫我看,哥哥是在避嫌,自从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件事后,他就少回来了,且也因此,老太太跟母亲才让表妹他们搬去了隔院。&rdo;
崔升本要亲自送阿弦回怀贞坊,阿弦坚决推辞,崔升只得作罢。
车行半路,阿弦忽地说道:&ldo;去吏部吧。&rdo;
车夫答应了声,转到往吏部而行,阿弦掀起窗帘往外看去,却见前方两盏灯笼高挑,吏部在望。
但是越靠近,越觉着心慌,阿弦忍不住叫道:&ldo;还是不去了,回怀贞坊!&rdo;
马车一停,又在地上转了个弯,车辙在地面留下两道微白的印痕,原来是天际飘落了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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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恕己离开长安的这天,长安城降落入冬的第一场大雪。
清晨,阿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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