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只小猫迟迟不见出来,猫妈妈叫的有点虚弱,似乎使不上劲了。穆峥突然站起来往屋里走,梁知璇以为他没耐心等回去休息了,谁知他很快又折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碗,有汤的香气飘来。
&ldo;这是什么?&rdo;
&ldo;鲫鱼汤,王嫂这两天炖来喂猫的。&rdo;他吹了吹热气,把碗递进去,&ldo;如果小猫一直生不下来,它会没力气,给它补充点能量。看它这肚子,恐怕还不止两个。&rdo;
她有点好奇:&ldo;你怎么知道的,你以前养过猫?&rdo;
他顿了一下:&ldo;小时候养过,后来没人管,送到我姥姥姥爷家去,没看住,跑了。&rdo;
他语调平平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但她知道亲手养的小动物就不仅仅是动物,那是童年最亲近的伙伴。他现在懂得伪装,当时失去的时候还不知是怎样惊涛骇浪般的难受。
猫妈妈喝了点鱼汤继续用力,第二小猫终于慢慢露出来,大概个头比较大,生得也很困难。
穆峥要伸手去拽,她拦住他:&ldo;让我来试试。&rdo;
她戴上手套,轻轻卡住小猫的身体往外拉,手心软而脆弱的触感让她又紧张起来,心跳急而乱,手也微微发抖。
穆峥的手覆上来,两人协力把小猫拉了出来。
猫妈妈肚子里一共四只小猫,从开始破水到生完,生了四个小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四个小猫挤在她肚子下面,它一一去舔,抬爪子拍打让它们呼吸,最后一个出来的小猫最弱小,似乎动也不动的。梁知璇担心不已:&ldo;小四怎么不动,会不会死了?&rdo;
&ldo;别乱起名字!&rdo;穆峥皱着眉头很不满地瞪她一眼,&ldo;可能被水呛住了,或者在肚子里憋了太长时间,抱出来看看。你去倒点温水来。&rdo;
其实他也不懂这些,都是王嫂在给他支招。梁知璇还是照他说的做,用盆接了温水来,他已经把最小的那只猫仔捉到了手里。
他小心翼翼地把小猫放进温水里,手捂着它的身体轻轻搓动:&ldo;用毛巾给她擦擦嘴和鼻子,看能不能把胎水吐出来。&rdo;
梁知璇跪在一旁给小猫擦嘴,用了棉棒去拭干它嘴里的胎水。它还是不动,心跳小小的,摸不出是不是还在跳动。
试了两分钟没有反应,穆峥道:&ldo;算了,可能救不活了。&rdo;
她急切地抬起头:&ldo;不,再试一下吧!它出来的时候还在动的……咱们再试试,不要放弃它。&rdo;
它还太小太脆弱,湿漉漉的眼睛都还睁不开,很容易让她联想到曾经失去过的那个小生命。
穆峥深深看她一眼,低头道:&ldo;你过来,跟我换个手。&rdo;
这回换她捧着小猫在水里轻轻搓身,他的手放到小猫头顶下方轻甩,感觉到小猫在动了,又甩了几下,终于见它咳了两口胎水出来,身体在水里微微动了动。
梁知璇喜极而泣:&ldo;太好了,它活过来了……没事了。&rdo;
两个人挨得极近,就如依偎在一起,他甚至能感觉到她说话时身体轻微的颤动。他抬起手就可以抱住她,可他手上还戴着医用手套,一手的腥膻污秽。
以往真真是触手可及的距离,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竟成了无法触碰的禁忌。
他站起身,进洗手间去洗手,顺便脱了衣服冲凉,身上残留的酒气和猫的味道全都冲得干干净净。
出来后以为她走了,走到侧门才发现她跟王嫂正忙着给大猫小猫换干净的垫子。一个纸箱换到另一个纸箱,小猫们都挤在妈妈肚子下面拱来拱去要吃奶,只有最小的被他们共同救活的那一个由她小心地捧在手里,用软毛巾包裹着。
换好了窝,王嫂拖了个冬天用的油丁出来放在猫窝边给它们取暖,梁知璇抱着最小的小猫坐在旁边,等其他小猫吃好了才挪开其中一只换它去吃,自言自语地低声跟它讲话。
他就靠在墙边静静看她的侧影,呼吸都放得很轻。海盗还被关在笼子里,就放在门边,远远地可以看到妻儿,就是无法靠近。
一人一猫,有点同病相怜的意思。
穆峥拿了烟出来放在嘴边,刚打着火,海盗仰起头来幽幽看了他一眼。他冷哼了一声,无声地动了动嘴唇:你丫看什么看!
想了想,还是灭掉了火,又走到花园另一侧才点烟。
让她在那儿多坐一会儿也好,他们两个今天为了一只野猫也都累坏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接起来,是难得的好消息,唇畔不由漾开一丝笑意:&ldo;……嗯,知道了,帮我继续留意。冯亚茹那边也要盯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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