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枯木本就身受重伤,强撑着一口气跑出这么远,还带着毫无用处的唐悦,他的身子摇晃了两下,一下子倒在地下。
唐悦惊呼:&ldo;伯伯,你的后背……后背在流血!&rdo;
她撕下自己的衣摆,平日里她绝舍不得这样做,这是到了唐家堡以后的第一件新衣服,她一直穿到现在,连爬树的时候都小小心心不敢让树枝划破了,她对着叶枯木道:&ldo;伯伯,我帮你……我……帮你……&rdo;
叶枯木冷冷望她一眼,&ldo;不用!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垫背,你没看清这是什么地方么?&rdo;
唐悦四下望了一眼,眼睛瞪大了,这里居然满是荒坟,天色已黑,到处是诡异的树影和虫鸣,更是吓人,
&ldo;我虽没捉到欧阳明珠,可也不能白死,你来做这个替死鬼,想必我大哥也能瞑目了。&rdo;
唐悦呆呆地道:&ldo;我本来就不是欧阳小姐啊,你把我当成她给活祭,这……怎么可以呢?&rdo;想了想,她居然鼓起勇气道:&ldo;要不伯伯你就把我当成她吧,我很想我爹,你带我走的话,我就能见到他了是不是?&rdo;
叶枯木万万没想到她能说出这句话来,但听她声音童稚,话里却没有半分的害怕恐惧,似乎对死亡全然的不了解,也许杀死她对她而言,只是一场旅程。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终是叹了口气:&ldo;算了算了,跟个傻子计较什么呢。&rdo;
唐悦却并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如果叶枯木不是快要死了,绝不会放过她,必然将她打死,哪里还能容得她糊里糊涂说上这许多废话。
沉默了很久,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木呆呆的小女孩就这样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周围到处是荒糙丛生的坟,叶枯木双目紧闭,慢慢说道:&ldo;我以为你是欧阳明珠……算了……你还是走吧……&rdo;
&ldo;那……你要怎么办呢?&rdo;
叶枯木冷冷道:&ldo;我要死了,你看不出来么!还不快滚!&rdo;
唐悦想了想,突然就欢喜起来,抓住叶枯木的袖子道:&ldo;伯伯,你要是死了的话,帮我个忙好不好?&rdo;
叶枯木默然,望也不望她,过了半响才道:&ldo;你要是求我把你带回去,我没力气了,实在是做不到。&rdo;
唐悦摇头,认真地道:&ldo;你见着了我爹,记得帮我跟他说,小悦很想他,很想很想他‐‐&rdo;
&ldo;啊‐‐对了,你不认得他是不是,我爹很好认的,他长得矮矮的,黑黑的,眼睛笑起来好多纹,总是穿着土黄的夹袄,伯伯,你一定要记得帮我告诉他啊,我很想他……&rdo;
叶枯木闭上眼睛,却不知道为什么眼眶里有热热的液体像是要流出来,他声音竟然也哽咽起来,&ldo;好!我要是……要是见到你爹……好……&rdo;
他简直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他心里已经布满了对死亡的恐惧,他的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看不清唐悦的脸,也渐渐觉得四肢都僵冷起来,他害怕得全身都发起抖来。
唐悦像是感觉到他全身都在发抖,她误以为他是因为寒冷才会如此,竟然弯下腰来抱住他的身体,像是小时候抱住爹爹一样抱住这个完全陌生的中年人,她轻声地问:&ldo;这样不冷了吗?&rdo;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冲动,这个快要死的人,让她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在欧阳夫妇面前,这个人是那么的不堪一击,那样的渺小,但他仍然不顾一切地来了,现在她觉得他很厉害,很了不起,就跟她死去的爹一样,很渺小,但是很努力,一直很努力。
这是一种只有小人物才能理解的温情,她紧紧地抱住这个人,感觉很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潜水的,貌似很多,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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