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日,纪无咎批了会儿奏折,便打算移驾坤宁宫,去欣赏一下叶蓁蓁郁闷的表情。
然而他刚登上步舆,便看到有个小太监在前方跪下,神色慌张,&ldo;皇上,奴才有事禀报!&rdo;
纪无咎没理会,因为他的目光被另一个身影吸引……
谁能告诉他皇后到底在发什么疯!
远处,叶蓁蓁在飞奔。火红的衣裙被风鼓动,剧烈地飞扬,远看像是一朵艳丽的火烧云。这朵火烧云飘到纪无咎舆前,无视掉纪无咎利箭一般的目光,二话不说手起掌落,干净利落地把地上跪着的小太监敲晕。
做完这些,叶蓁蓁放下心来,大口喘着气。她的额头已经沁出细汗,脸上呈现出剧烈运动之后的cháo红,仿若三月间盛放的桃花瓣。
身后那一大队宫女太监也终于追上来,离得老远就看到叶蓁蓁的动作,禁不住一抖,各自感同身受一般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纪无咎盯着叶蓁蓁嘴角的点心渣,冷哼,&ldo;皇后这是吃饱了,出来遛食呢?&rdo;
叶蓁蓁这才拿正眼瞧了一下纪无咎,&ldo;臣妾参、参……&rdo;
&ldo;好了,免礼,&rdo;纪无咎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目光一转,看向晕倒的太监,&ldo;皇后,你是不是得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rdo;
叶蓁蓁拍拍胸口,终于顺下气来,呼吸也渐渐缓和,&ldo;回皇上,这个太监与毒月饼……与露华宫的月饼案有关。我要审他。&rdo;
&ldo;哦?那为什么把他打晕?有什么事情是朕不能知道的?&rdo;
&ldo;岂敢有任何事情欺瞒皇上。后宫之事,本来就该我这个做皇后的操持,自然不劳皇上为此分心。若是皇上不放心,也可旁听,但不宜露面。&rdo;
&ldo;为何?&rdo;
&ldo;问过之后就知道了。&rdo;
小太监被水泼醒了。
叶蓁蓁仔细看去,那太监不过十四五岁年纪,面皮白净,五官纤细,长得很是瘦弱。他刚睁开眼时,略微迷茫了一下,等看到叶蓁蓁时,竟然也不惊惶,爬起来跪下,恭恭敬敬地叫了声&ldo;皇后娘娘&rdo;。
叶蓁蓁端坐着。她板起脸,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开口,&ldo;王小虎,你可知罪?&rdo;
&ldo;回皇后娘娘,奴才不知所犯何罪。&rdo;
&ldo;丁大向没死,他都招了。&rdo;虽然丁大向已经死了,但是坤宁宫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而且即便消息泄露,眼前的王小虎也不会有机会得知。
果然,他目光一闪,但又很快恢复平静。这个细微的动作自然逃不过叶蓁蓁的眼睛。
&ldo;奴才不明白娘娘的意思,还请娘娘明示。&rdo;依然嘴硬。
&ldo;你师父在御膳房中专管做点心,今年的水晶虾仁月饼就是经他手做的。但是他做月饼那天你并不当值,所以本宫抓人时才漏掉你,让你有了去皇上那里告状的机会。你今天去养心殿到底想要对皇上说什么?说皇后娘娘怎么指示了人胁迫你,让你把香妃子下进月饼的馅料里?&rdo;
&ldo;娘娘,奴才……奴才冤枉啊……&rdo;
&ldo;冤枉?好,那么你就来和我说说,你作为一个御膳房的太监,有什么重大的事情非要自己跑去养心殿禀告?&rdo;
&ldo;奴才、奴才……&rdo;
&ldo;这明明是你和丁大向联手做的一出好戏!你当日偷偷进入御膳房,将香妃子下入馅料之中。丁大向和你约定好,今日他会赴死,死的时候身上特意揣了香妃子,生怕别人不知道本宫与此事的干系。另一边,你假装突然发现本宫的嫌疑,慌忙去驾前告状,由于此事牵涉到本宫,你找皇上面禀便是合情合理;皇上闻听之后必来坤宁宫问罪,正好可以看到丁大向畏罪自杀以及他身上的罪证。到时候本宫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是也不是!&rdo;
&ldo;……&rdo;
&ldo;这个计划若是成功,一来可以除掉丽妃,二来可以让本宫背起这个大大的黑锅,搞不好这个后位便要让贤。如此一石二鸟,真真是好算计!&rdo;
&ldo;……&rdo;
叶蓁蓁突然重重一拍桌子,声色俱厉,&ldo;说,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你!&rdo;
王小虎见事已至此,横下心来,咬牙说道:&ldo;奴才认罪。此事并无他人指使,一切皆因奴才对丽妃娘娘怀恨已久,一时冲动,犯下此等大错,是杀是剐,悉听尊便。&rdo;
&ldo;还挺讲义气,&rdo;叶蓁蓁忽而又笑了,她站起身,绕着王小虎走了两圈,边走边慢悠悠地说道,&ldo;王小虎。本宫不管惠嫔给了你什么好处,&rdo;她停下身,微微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他因为这句话而身体颤抖,面上惊恐至极,几乎失了血色。她凤目微微一眯,&ldo;你只需要知道,她能做到的,本宫也能做到,她不能做到的,本宫照样能做到。&rdo;
开玩笑,她丈夫是当今天子,她爷爷是内阁首辅,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两个人都是她的至亲,所以她现在这样说,绝对有底气,不算吓唬人。
王小虎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吓得只管磕头,脑门撞在地上砰砰响,&ldo;皇后娘娘!惠嫔娘娘她用奴才父母兄妹的性命威胁奴才,奴才这才,这才……奴才什么都说,恳请皇后娘娘为奴才做主,奴才罪该万死,可奴才的一家老小是无辜的!&rdo;
叶蓁蓁坐回去,摇了摇头,说道:&ldo;你先起来。惠嫔八成是吓唬你呢,你年纪小,容易上当。可知这内宫之争虽激烈,却不会轻易波及到民间。惠嫔她爹爹不糊涂,你家人若是清白人家,他绝不会为了帮女儿争宠而滥杀无辜,拿自己的官程去赌一场上不得台面的阴谋,得不偿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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