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中屹立不倒者能有几人?区区一蛊就想把此人制得服贴那当真是小孩子的想法,她有些太过天真。天真是因为不知道宫院之中的人倒底在过什么样的日子,以为和宫墙之外的人没有太大的不同;显然,是她错了。
晋亲王看着太皇太后:&ldo;母后何必又说得如此好听,您只是想留着此事做把柄,在必要的时候‐‐比如我在当年成为太子、或是父皇驾崩之后登上皇位,你都可以把此事公布于众;我,只是一介宫人所出,岂能执掌大宝?&rdo;
太皇太后看着他微笑如故,轻轻的补充了一句:&ldo;还有,你如果在日后登基为帝呢?这也是极好的把柄呢,你想想看,你这样心性的人又那么聪明,当真让你为敌,哀家在宫中还有活路?再加上你的母妃,嘿,哀家这也是自保之道,相信晋王不会有什么不满的吧?&rdo;
&ldo;再说了,如果不是哀家容忍多年,以你生母只是个宫人而言,你又岂会成为亲王,又怎么可能得到皇帝的青眼?你只会沦为皇室的笑柄,最为人瞧不起的那个。晋王,哀家所说可是句句为实,你得到这些可也是承了哀家的恩德。&rdo;
她笑着轻轻弹了一下茶盏:&ldo;晋王如果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去查,哀家这里有几个人可以为证,还有几样东西也能为证;嗯,你也可以去问你的母妃,凭你的聪明,不管她说不说出实情来,你也能知道事实倒底是什么。&rdo;
&ldo;哀家不急的。&rdo;她看向紫萱又是一笑:&ldo;哀家等得了那么久,就再等几天又何妨?&rdo;
钱天佑看着太皇太后喃喃的道:&ldo;您,您……&rdo;他自然知道太皇太后非是一般人,可是如此的机心却让他心惊;再说晋亲王是他的朋友,紫萱也是他的朋友,看到太皇太后那一脸的笑意,他自心底生出阵阵的寒意来。
不敢相信,这就是疼了他近二十年的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看到钱天佑脸变色,微微一叹伸手示意他过来:&ldo;天佑,哀家也只是自保;你不知道,他们在哀家的身上种了蛊的‐‐如果他们真当你是兄弟、是朋友,又岂会对哀家下此毒手。从些之后看清楚人,不要再乱结交了。&rdo;
她对钱天佑是发自内心的疼爱,因而几句话说得很是诚恳,可是钱天佑却连连摇头:&ldo;太皇太后,不是的,不是的他们的确是当我是兄弟、是朋友的,不然以皇上和太后对您的忌惮,他们只要多加利用,如今的您能落个佛堂静修就是好结果了。&rdo;
&ldo;他们并没有做得那么绝,太皇太后;您已经尊荣无比,为什么还要操这些心?好好的安养晚年不好嘛。&rdo;他乍着双手,看着太皇太后满眼都是哀求:&ldo;我求求您了,您少操些心这天下无人能对您怎么样的。&rdo;
就连皇帝也不能,孝道摆在众人的面前,只要她不做出太大的错事来,天下间当真是无人能动她分毫的;她,已经是位于富贵的顶端,余下的只要享福就足够了。
太皇太后深深看了一眼钱天佑:&ldo;你还小,不懂得。&rdo;轻轻的摇了摇头,她看一眼晋亲王:&ldo;你啊,不要再傻了;他和萧家为什么那么着急提亲要迎娶辅国郡主,为得不就是九黎的马家助力嘛。他们,在和你抢东西,你还糊涂着心思。&rdo;
钱天佑摇了摇头:&ldo;不是那样的。不过您说对了,我真得有些事情不懂,就算是懂也管不了。&rdo;他看一眼晋亲王抱了抱拳,无声的致过歉后站到一旁,不想再开口说什么话。
晋亲王看着太皇太后:&ldo;如果我们不答应母后你呢?就算你所说为真,相信宫人早已经化成一坯黄土了吧?你说我们会不会那么傻,为了一个名字而放出一头猛虎来伤人。母后,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儿子就先告退了。&rdo;
他居然直接拒绝了不止是太皇太后有些吃惊,紫萱等人也很吃惊:晋亲王是个守孝道的人,不可能知道生母另有其人后,对生母不闻不问的‐‐就算人已经死了,他也有可以尽孝的地方,至少去看一看烧个纸钱什么的,也算是尽了人子的一点心意。
太皇太后抿了抿嘴,一时间也有些拿捏不准:&ldo;你当真不想知道?&rdo;转念一想她明白过来:&ldo;你要问你的母妃?你怎么知道她肯告诉你,她是绝不会告诉你的。&rdo;
说到这时残忍的笑容再一次浮现上来,她装模做样的叹了一口气:&ldo;就算太皇太妃不是你的生母,她对你也算是有养育之恩,这么多年来她虽然只是在利用你,也不得不说没有她淑妃的名头你也不会如此平安的长大,且会得到你父皇的喜爱。&rdo;
&ldo;嗯,如果你的母亲只是那个宫人的话,你父皇顶多一个名份就打发了你们母子,从此之后再也不会记起你们来;不要说你现在成为风光无限的晋亲王,只怕是郡王当中你也是那个不能出头的人。&rdo;
她忽然间说起了太皇太妃的诸多好处,让紫萱生出诧异来:&ldo;你,不是想要晋亲王和太皇太妃反目成仇吗?&rdo;
&ldo;哀家有这种想法?&rdo;太皇太后睁大眼睛看向紫萱:&ldo;哀家可没有那个念头,哀家只是把当年的实情说出来,免得晋亲王再认贼做母,让其生母九泉之下夜夜痛哭诅咒‐‐晋王,你的生母的确是死了,你很聪明一猜就着;不过,你能猜得到你母妃是死在何人手中吗?&rdo;
她没有直接说出答案来,只是静静的拿眼睛看着晋亲王,目光里的寒意让紫萱忍不住连连打了几个寒颤:现在,不过正是秋天,天并不冷。
521章万里之遥
钱天佑再也忍不住的跳出来:&ldo;太皇太后!&rdo;他真得没有想到向来慈爱的老人家、看上去没有缚鸡之力的老人家,居然是个字字如刀的狠辣之人;不过就是几句话,就能让人遍体鳞伤。晋亲王的脸还是那个样子,平平静静的,还是带着如同三九河面一样的寒意:即没有多也没有少;就连嘴角的弯起都没有变化,仿佛他不是有生命的人,只是一尊已经定形的、完美的雕像而已。
太皇太后的话说出口来,不要说是晋亲王连紫萱都知道那个〖答〗案是什么;其实太皇太后不说,晋亲王早晚也会猜到的:夺人子后,太皇太妃岂能留下后患?为了能永远的保住这个秘密,晋亲王的生母是必死无疑‐‐如果真有其事的话。
所以,太皇太后才会历数太皇太妃对晋亲王的好处,而其中最不能避开的就是太皇太妃多年来的养育之恩;不管是在民间还是在律法上,养母总是比生母要大的:因为前者辛苦多年才把孩子拉扯大,其中所付出的汗水与心思绝不是后者能相比的。
但是,晋亲王的养母如果杀了其生母呢?
&ldo;哀家其实也不想说出来得,因为哀家替晋王想过多次,知道实情后是要报恩好呢,还是要报仇?不报恩,怎么对得起太皇太妃多年来的养育之恩‐‐这一点晋王你不做,世人会如何看待你,她再有不是也的确是做了你二十多年的母亲。&rdo;
&ldo;要报恩的话,那你冤死的生母在九泉之下的哀号你能听得到吧?你猜,她能不能瞑目,你猜她会不会原谅你这个认贼做母的不孝子?&rdo;太皇太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ldo;好为难啊。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不知道此事应该如何做才好吧。&rdo;
&ldo;也许,有一个两全的法子,晋王你要不要……&rdo;她忽然抬起头来一脸的郑重。
紫萱跨上一步:&ldo;太皇太后,你如果再多说一个字,不要怪我不敬了。&rdo;她知道太皇太后要说出什么话,所以才会急急的阻止。
太皇太后看一眼紫萱:&ldo;不说便不说。&rdo;她还是有顾忌的,再没有得到解药之前,她心知自己的性命还握在紫萱的手中。
紫萱看着她目光渐冷:&ldo;其实。如果您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到时候有您陪着他们上路,相信九泉之下定有很多的人在列队迎候您的大驾;嗯,这么多年来,您做过多少亏心事、害过多少人?那些人可都在九泉之下苦苦等着您呢。&ldo;你‐‐!&rdo;太皇太后恼怒,可是瞪了半晌紫萱终究没有再发作下去。而是转过了头去冷冷的道:&ldo;晋亲王,你现在应该很清楚,能告诉你生母是哪一个的只有哀家一人,你的母妃是绝不会承认当年之事,也不会告诉你生母是哪一个。&rdo;
晋亲王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ldo;埋骨之地也只有您一个人知道吧,嗯,应该还有母后你的心腹之人知道才对;怎么说,做那样的事情总要用人的。&rdo;
&ldo;哀家就说过。晋王是个聪明人,什么事情都是一猜就中。&rdo;太皇太后转过脸来看着晋亲王:&ldo;你可以想一想要为哀家做些什么了;宫中的惯例,无利不起早,哀家不会是心血来cháo才对你说这些陈年往事的。&rdo;
晋亲王看着太皇太后:&ldo;我不会答应得。第一,我不习惯被人胁迫;第二,此事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岂能遂了母后你的心愿。&rdo;他就如同是冰雪塑成的人儿,完全不为太皇太后的话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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