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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第1页）

司马道子现出了明显的挣扎之色，这的确是个两难的选择，一方面是行险一搏，但要冒着开罪士家大族的风险，另一方面，司马元显的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刘牢之无忠无信无义，有奶便是娘，这个人太不可靠了。

殿内静沁无声，司马元显也不催促，目光如炬，看着他的父亲，约摸半柱香的工夫，司马道子才转头问道：&ldo;你既然有了定计，又何必问我？&rdo;

司马元显拱了拱手：&ldo;当今天下，殷仲堪号令大江上游，西府（豫州刺史部）号令姑孰、历阳、及其以西以北的淮南淮北，北府号令京口晋陵及其江北，朝庭所辖不过三吴区区一隅，晋室实已分为四部，算起来，朝庭反而最弱，因此征调奴客干系重大，您虽已去职扬州刺史，却仍录尚书事，儿仅凭扬州刺史难以号令三吴，还须您由尚书台下诏转达各郡。&rdo;

&ldo;也罢，由得你了，但愿莫要生出乱子！&rdo;司马道子猛一咬牙，转头大喝：&ldo;来人，更衣！&rdo;

几名婢女连忙拿着官服上前，七手八脚的替司马道子穿戴起来，半个时辰之后，司马道子领着司马元显来到尚书台，以天子司马德宗的名义下达了征发乐属的诏令！

下达当天便引发了轩然大波，无论士庶均是群情激昂，但正如司马元显所料，士族力量早已在倾轧内斗中消耗殆尽，除了嘴上破口大骂也拿不也什么有效的应对措施，而良人只是跟着起哄罢了，征发奴客与他们没任何关系，过一阵子自然会渐渐平息，这使得父子二人暗暗放下了心。

两日之后，也就是三月十七日，诏令被送到了阳羡褚府，褚爽顿时呆若木鸡！

使者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打招呼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了呆立在堂中的褚爽，褚夫人从后堂步出，赶紧问道：&ldo;褚郎，朝庭是为何事？你怎成了这副模样？&rdo;

&ldo;完了，完了，大晋要完了！&rdo;褚爽哆嗦着嘴唇，把诏令递给了褚夫人。

褚夫人打开一看，俏面一瞬间苍白如纸，失声叫道：&ldo;这是谁出的主意？司马道子莫非糊涂了？此人当夷九族！&rdo;

褚爽摇了摇头，苦笑道：&ldo;卫将军一语成谶，这天下，果然要大乱了，朝庭役税沉苛，本就不得人心，民怨已鼎沸至爆发的边缘，之所以能屹立近百年，全靠我等士人支持，征发乐属将使士人离心离德，把朝庭彻底抛弃，司马氏父子三代四人靠欺凌曹魏孤儿寡母得来的江山，终究守不住了啊，如今只欠缺一振臂高呼之人罢了。

此时再追究是谁出的主意已无意义，征发奴客明显是为应对北府军的威胁，是司马道子的保命之举，其实，即使刘牢之兵发建康，也没胆篡晋自立，无非是斩了司马道子自已执掌中枢罢了，天下在名义上依旧是司马氏的天下，可眼下，呵呵～～乱晋者竟然是司马道子，真是想不到啊！&rdo;

褚爽一脸的唏嘘之色，褚夫人也深有同感，沉着脸点了点头：&ldo;事已至此，咱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在乱局中保全宗族，妾观卫将军自去年来到阳羡就忙于应对，想必是胸有成竹，依妾之见，不妨把他请来，看看他有何见地，褚郎以为如何？&rdo;

&ldo;也好！&rdo;褚爽转身唤道：&ldo;请卫将军前来，老夫有要事须与之商议！&rdo;

&ldo;请府君稍待！&rdo;一名护卫转身而去。

很快的，满身戎装的卫风赶来了大殿，拱手问道：&ldo;请问府君召末将是为何事？&rdo;

&ldo;你看看罢。&rdo;褚爽也不多说，把诏令递了过去。

卫风随手打开，渐渐地，嘴角现出了一抹玩味之色，眉眼间还带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夫妻二人不由心中大定，褚夫人连忙问道：&ldo;看来卫将军果然是早有预备，请问该如何是好？&rdo;

卫风淡淡道：&ldo;自然是清查奴客！&rdo;

&ldo;呃？&rdo;夫妻二人相互看了看，褚爽忍不住道：&ldo;卫将军，这岂不是激化了义兴士族对朝庭的怨恨？&rdo;

卫风不以为然道：&ldo;恨又如何？府君只是依命行事，想必他们都是明白人，要恨也只会恨朝庭，与府君何干？在大乱来临之前，应尽一切可能增强自身力量，逼使士族交出奴客后，不必送往建康，末将会挑身强力壮者编入军中，其余人等分给屋舍田地使其耕作，守卫府君安全也会更有些把握，事不宜迟，末将今日就发兵往各士族庄园去把人手给讨回来，告辞！&rdo;

卫风拱了拱手，疾步离开！

卫风来去匆匆，褚夫人的美目中却现出了一丝满意，欣慰道：&ldo;卫将军绝非妄言之辈，即许保我褚氏周全，势必会尽全力，褚郎，世事当真难料啊，去年被挟持时咱们还气愤难当呢，可那时谁能料到，今后还要仰仗于他？&rdo;

&ldo;哎～～&rdo;褚爽也不接腔，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褚夫人跟着道：&ldo;如果卫将军现在就有士族身份，妾倒想趁早为他与灵媛完婚，也多出份保障！&rdo;

这话一落，褚灵媛也从后堂现出了身形，不依道：&ldo;阿母，小女不嫁他！&rdo;

&ldo;胡闹！&rdo;褚夫人脸面一沉，不悦道：&ldo;卫将军哪里不好？不就是缺个士族身份？他又没说立刻娶你，你慌什么？你记住，以后见到卫将军，不许冷言冷语不待见人，知道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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