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柄临说罢那人名字,袁恕己接口道:&ldo;原来是他。当时我跟李璟监军前去护卫之时,路上便也曾说起过这位崔大人。当时……李监军也说过这位钦差使者来头非凡,说我们这趟护卫一定要万无一失才好,谁知道竟然……&rdo;
苏柄临道:&ldo;不错,但是李璟跟你,无非是因为崔玄暐的出身是名闻天下的博陵崔家而动容,却不知这人的真正不同之处。&rdo;
袁恕己道:&ldo;哦?愿闻其详。&rdo;
苏柄临道:&ldo;你可知道如今朝中的局势如何?&rdo;
袁恕己顿了顿,道:&ldo;我只听闻圣上英明治下,不知老将军指的是什么?&rdo;
苏柄临冷笑:&ldo;你是真的没听说,还是怕在老夫面前&lso;出言成祸&rso;?我听闻的是,圣上的确是英明治下,只不过,咱们的那位皇后娘娘可也是不遑多让,委实能gān的很。&rdo;
袁恕己道:&ldo;老大人……&rdo;一声称呼,口吻里多了一二分规劝之意。
原来袁恕己虽看似不羁,实则却是个有分寸之人,他很清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先前杀本地豪绅,虽看似惊世骇俗,却都在他掌控之中,毕竟薛仁贵调他来豳州,不止是磋磨他而已,更是想借他的力,整一整豳州气象。
所以在苏柄临那里借兵才会如此容易,只因苏柄临也很清楚豳州的qg形,同时跟薛仁贵亦心意相通。
但是……妄论朝政,尤其是事关那位&ldo;皇后娘娘&rdo;,袁恕己却有些忌惮缄口。
先前的大唐勋贵,最显赫威风也比不过上官无忌,褚遂良。两人既是开国功臣,又是先帝托孤的辅命之臣,上官无忌且还是皇亲,但就因跟现如今的这位皇后不对付,最后两人竟都落得个流离身死的下场。
袁恕己心里有数:这辈子他绝不会蜗居在这偏远的豳州,吃吃风沙杀杀豪绅修修善堂而已,终有一日,他会回到长安,回到那个风流人物数之不尽权力富贵用之不竭的地方,他将步步登高,叱咤风云。
所以现在,就算距离长安数千里,他也不肯贸然失言半个字。
谁知道今日之妄言,会不会成为明日之断送根本。
苏柄临当然听出袁恕己话中之意,他凝视着面前的青年人,忽地仰头大笑。
顷刻,苏柄临道:&ldo;你放心,你以为我要非议皇后么?非也。&rdo;
袁恕己蹙眉不解。
苏柄临道:&ldo;我暗中听长安之人流言,说是如今中书省里传达的宫中批文,多半并非出自圣上之手,而是皇后。&rdo;
袁恕己微惊,终于忍不住道:&ldo;这恐怕不能罢?后宫不得gān政,长孙皇后那样贤能,都不曾如此,再者说,圣上难道会答应?&rdo;
苏柄临道:&ldo;这就是咱们这位娘娘的独到之处,圣上偏偏就肯了。起初三省六部的人还并未看出蹊跷,后发现朱批不对,却也不敢往这上面想,但皇后却并未讳言此事,众人才知。可是经她的手所批的旨意,却的确找不出什么错谬,甚至……往往切合紧要。&rdo;
苏柄临喟叹:&ldo;你可知,如今朝中已经有人以什么&lso;二圣&rso;之称来呼天子跟皇后。&rdo;
袁恕己震惊之余,略觉悚然。
他仿佛有一点微妙的预感,在他以后的朝堂之路中,这位从未相见过的皇后娘娘,将成为他避无可避的关键之人,可是要站在她的对面,还是跟她站在一起……
此刻的袁恕己,还并不清楚。
定了定神,袁恕己道:&ldo;老将军果然耳聪目明,驻守边关三十年,对朝中的事却仍了若指掌。不过平心而论,一介女流能做到如此,只怕全天下也挑不出第二人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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