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向前,车里的阿柏砸砸嘴,说:&ldo;渴了,要喝水。&rdo;
陶惜年将水壶递给阿柏,阿柏咕咚咕咚喝起来。
陶惜年搓了搓手,这西北真是够干的,他的手都快裂了。幸而元遥在洛阳大市里买了几盒面脂,他能拿来涂涂脸和手,要不然真能干到裂。他掀开车窗帘子,元遥骑在马上,用围脖将半张脸给围起来了,挡风沙。陶惜年道:&ldo;阿遥,要不要进来坐?你在外面一上午了,外面冷。&rdo;
苏还回头看了他一眼,哆哆嗦嗦道:&ldo;陶道长啊,你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啊?我也冷!&rdo;
阿柏大声道:&ldo;还没说你呢,你今天赶车赶得可慢了!这样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到薄骨律镇啊?&rdo;
苏还哆嗦了几下,道:&ldo;你过来赶马试试!冻死你!&rdo;
&ldo;谁让你不多穿点的!&rdo;阿柏不甘示弱。
见他两人又要没完没了地争执下去,陶惜年道:&ldo;好了好了,每个人少说两句!&rdo;
元遥道:&ldo;我不冷,苏还进去歇会儿,我来赶马。&rdo;
苏还听了,连忙停下动作,让马停下,兔子一般钻进车里,在云笙身边的空位一屁股坐下。元遥下马,将奔月套在马车上,便开始继续赶车。
阿柏瞪了苏还一眼,道:&ldo;你真没用,大和尚怎么就不怕冷呢?就你矫情!&rdo;
苏还将手塞进袖子里,感慨道:&ldo;他是鲜卑人啊,鲜卑人从北边来的,天生就比汉人抗冻!&rdo;
阿柏懒得理他,低下头去玩竹蜻蜓,那是陶惜年在高平给他买的,旅途漫漫,好生无聊啊。
陶惜年看了会儿书,又放下,马车一直晃,看书眼睛疼。除了看书,也就剩聊聊天弹弹琴了。他看向云笙,云笙也无聊着,天气凉了,他也不大将琴拿出来弹,手冷。
&ldo;云笙,你怎么了?这两日兴致都不大高。&rdo;
云笙笑了笑,说:&ldo;这西北荒凉,看着这满眼的萧瑟,不禁心中也颇感悲凉。&rdo;
&ldo;唉,这倒也是。&rdo;陶惜年在箱子里掏了半天,掏出一支竹笛,&ldo;我吹吹曲吧,实在是无聊得紧。&rdo;
他将竹笛放在唇边,缓缓吹了一曲《梅花落》,笛声悠扬,远远地传开来,荒凉的大地,仿佛多了一丝生机。
元遥赶着马车,北风呼啸向他袭来,他将围脖裹紧了些,想起年初时南梁的那场大雪,青龙道观门前的白梅,还有那人身上若有若无的梅花香气。这满目荒凉似乎也变得美好起来。
马蹄声传来,元遥慢下动作,仔细听了声响,是从前方传来的,不是几匹马,而是一群马。他稍稍犹豫一瞬,大约想明白了来者的身份,便继续赶马向前。
过了一阵,陶惜年将竹笛放下,掀开帘子。他听见了马蹄,从不远处传来。他道:&ldo;阿遥,听见了吗?马蹄声。&rdo;
&ldo;听见了,应该是薄骨律镇的驻军,不用担心,马贼没这么大阵仗。&rdo;
话音刚落,大批人马骑着马出现在他们眼前,有一百来人。他们都没有穿军服,只穿便装,但看得出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年纪也都差不多大,并非马贼山匪。
其中一人向他们冲来,元遥叫停了马,那人在他们马车旁停下,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道:&ldo;各位,再往前是薄骨律镇,全是驻军。有通行证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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