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到想把他的头拧下来放到火上烤,面上还得客客气气地和他你来我往地把直播进行下去。工作结束后,我夜里的时候,我睡不着觉,就遛到楼下,用客厅那个超大屏幕的电视放恐怖片消遣,过了一会儿,顾承泽下来找吃的,就自然而然地坐在我旁边和我一起看。“就你那个小胆子,还自己看恐怖片?”顾承泽嘲讽我。我淡淡看了他一眼道:“身临其境和恐怖片是两回事,我看咒怨都能睡着。”顾承泽就说:“恐怖片都是和女生一起看,俩大老爷们一块看多没劲啊?看漫威吧?”我想了想,觉得也行,正要同意,就听到门响了一声,周嬴回来了。顾承泽和我默默对视了一眼,我冲周嬴打招呼道:“回来啦?”他“嗯”了一声。我又把视线转回到电视上,递给顾承泽遥控器,说:“你调吧,漫威也行。”顾承泽接过来,打开蓝牙开始连接,嘴里嘟囔道:“看哪个?你喜欢哪个?”“你们这么晚还不睡觉?”周嬴走过来,坐在地毯上,随手拿起桌子上的零食吃。顾承泽眨眨眼,突然坏笑着说道:“我俩这不是长夜漫漫,孤枕难眠吗?”我想起蒋云飞说的料,和顾承泽对视了一眼,忍不住笑,周嬴看了我一眼,脸色慢慢沉下来。“你找你女朋友去呗。”周嬴扬起下巴,有些挑衅意味地说道。顾承泽笑了,说:“我女朋友在广州呢,我就这么一个女人,她跑了我就没辙,哪像周公子,都选不过来。”周嬴的脸色彻底冷了,我赶在他开口前拍了拍顾承泽的肩膀,问周嬴道:“小周,生日玩得怎么样?”周嬴没理会我的问话,又问顾承泽道:“我怎么选不过来了?”顾承泽说:“怎么还上火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哥们牛逼。”周嬴说:“我怎么牛逼了,你说说。”我拍了一下顾承泽的腿,顺势搭在上面,接过话茬道:“这不是你生日的时候很多妹妹给你庆祝嘛?我俩正羡慕呢。”周嬴的视线不动声色地牢牢钉在我那只手上。我被他看得如坐针毡,只能默默缩回来。顾承泽原本有些生气,但我的“顺毛”行为让他心情好了点,便懒得和周嬴计较,转移话题,问周嬴道:“我们正要看漫威电影,你喜欢哪部?一起看呗。”周嬴站起身,坐到沙发上,垂着眼玩手机,不理会他。我便对顾承泽说:“他哪个都行,咱俩选。”顾承泽于是无视周嬴,问我道:“你喜欢看毒液么?漫威电影里的爱情片。”我想起海报上那个克苏鲁风的舌吻,忍不住笑,说:“行,看点浪漫的。”“我没有约炮。”周嬴突然生硬地对我说道:“我喝了很多,上楼就吐,吐完就睡,根本没有女人。”顾承泽一怔,问道:“那她们去哪了?不是跟着你上去了?”周嬴拧起眉毛,不耐烦地说:“我怎么知道?上面很多间房啊。”奇怪,那么多漂亮的小明星和网红,按照周嬴旺盛的精力和爱打炮的习惯,没理由成人礼那天不玩个痛快。我颇为好奇地问:“你咋没带她们进房间?”周嬴猛地盯向我,薄唇抿成了一道线。许久,他才干巴巴地说:“本来是想玩的,又觉得没意思,就让她们走了。”我点点头,大概理解他的意思,但顾承泽显然是想岔了,以为他喝太多了硬不起来,于是安慰道:“下回少喝点。”周嬴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往沙发背上一靠,彻底不理我们了。团综录制之前给了我们三天假,苏玉臣打算趁着三天假期带我去山里露营。出发前一天下午,队友们都跑光了,不知道去哪里浪,家里只剩下我和苏玉臣。我睡醒午觉,往下面看,就看到他一箱一箱地往越野车上搬东西。车子是辆全新的奔驰大g,乌黑澄亮,威风凛凛,刚开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他租的,结果竟然是他买的。“我也工作这么多年了,小有积蓄。”苏玉臣拍了拍车身,举重若轻地说道。但我还是从他的眼底眉梢间看出了些极力隐藏的得意。等我走下楼,东西都已经装好了,堆得满满实实,整整齐齐,把本来很宽敞的后备空间都占满了。“这都是啥?”我有些纳闷地问苏玉臣。苏玉臣见我过来,扬眉一笑道:“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我听了忍不住笑,就说:“那请皇上给我介绍一下?”苏玉臣清了清嗓子,他刚干完活,额上还带着些细密的汗珠,眼睛却晶亮有神,很有些骄傲又得意的神采。他指着车里的东西给我介绍:“这个是帐篷,带天幕的,那个包里面是睡袋,这个是烤架,那个黑的是户外电源,这个是食物冷藏箱,都是你喜欢吃的,我,”苏玉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苏大厨,亲自给你烤。这箱是家具厨具”他耐心地一一为我讲解完。这些大包小包都是苏玉臣独自整理的,他把睡觉用的,做饭用的,吃饭用的,游玩用的,休息用的,安全用的,洗漱用的各种露营需要的东西都分门别类规整好,再一一装箱,装车。“你也太厉害了!”我睁大双眼,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赞叹道:“你怎么想得起来准备这么多东西?”苏玉臣眨巴着眼睛听我夸他,脸颊红红的,嘴角止不住往上翘:“我是户外老玩家了,这些东西都很熟,根本不用想。”才不是,我看到过好几次他在偷偷用手机拉单子,还反复检查东西有没有买齐,我一走过去就把页面关了装作在听歌。非常努力地做出一副毫不努力的样子。我也只能配合地边鼓掌边夸赞道:“好强啊我就想不起来,根本记不住。”苏玉臣被我一连串的称赞冲昏了头脑,得意洋洋道:“你笨也没关系,你有个聪明的老公就行了。”我觉得他这幅翘着尾巴的样子又傻又可爱,趁着四下无人,偷偷亲了他一口。苏玉臣直勾勾地看着我说道:“值了,我就是累死也值了。”第二天清晨我们就出发了,苏玉臣早就查好攻略,定好了路线,所以没怎么耽搁,车子一路迎着夏日晨间的温和阳光和微凉的风,轻盈地往北面走了。进山的路修得很好,道路两旁是高大油亮的白杨树,迎风飒飒而响,干净的柏油路面被照得反光,水旁的垂柳随风摆弄着柔嫩的枝条,湖水波光粼粼,被风吹化了一片碎茫。湖边坐着好多钓鱼的人,都默契地相隔开来,滨湖路上游人很多,散步的,跑步的,还有和车子挤在一起的年轻的骑行爱好者,他们排成一列,带着五颜六色的头盔,骑着漂亮的山地车,绑着洁白的旗子,云朵一样地远去了。道路右侧有个小型的早市,卖早点的摊位上热气腾腾的围满了人,卖花的女孩们安安静静地站着,比花还漂亮。一草一木,一树一云,一人一花,都充满色彩和气味,鲜活又饱满,热情又聒噪,我们坐在车里,贪婪又珍惜地汲取这份赏心悦目的热闹。“老婆真好,还给我准备早餐,”苏玉臣单手扶着方向盘,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夸赞道:“真香!”我不觉红了脸:“我就买了早餐而已,你别夸了,我惭愧。”苏玉臣就哈哈大笑道:“你就好好享受,看你高兴我就满足了。”我看他吃完包子,又给他递过去豆浆,他咬着吸管喝了几口,又递给我。我就说:“不如吃完早饭再走了,你这样很容易消化不良。”他摇摇头道:“早点走,省得堵车。”我就说:“我们是出城,又不是进城。”苏玉臣说:“交通是玄学。”我不再与他争论,看了一眼导航,问他道:“你在美国的时候,和家人出去露营,也都是你当向导吗?”苏玉臣沉默了几秒。我看向他,发现他安静地看着前方,好像一直沉浸在专注地驾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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