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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第1页）

我又问道：“身体检查做了么？”顾承泽答道：“做了，大夫说药喝得太多了，毒性又大，身体有很多不可逆的损伤，只能慢慢调理，脑子…也不太清醒，大夫说智商是正常的，就是不太记得事…”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顾承泽又赶紧补充道：“不过最近几天好点了，已经想起来我是谁了，以后一边调养，一边继续看心理医生。”他又补充道：“他家人觉得国内的环境不适合修养，准备带他去欧洲。”我点点头，燕霖的身体肯定不会好，所幸家里很有钱，能给他最好的医疗条件，慢慢调理，还是能正常生活。顾承泽又瞧着我，说道：“你的脸色好多了，我也放心了。”苏玉臣一直冷眼旁观，闻言淡淡道：“他身体也不好，老做噩梦，夜里睡不好，白天还要忙专辑，都没时间休息。”顾承泽听了，只深深叹了口气，又说道：“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我还没说话，苏玉臣已经开口道：“燕霖把绒绒害这么惨，你少在我们面前提他就是帮了大忙了。”顾承泽抿紧了唇，看了他一眼，没再出声。我赶忙对顾承泽说：“我也想知道燕霖的情况，他稳定下来挺好的，你跑来跑去的很辛苦，还一直在医院照顾他，也得注意身体。”顾承泽的脸色好看了些，点了点头。余下的时间里，他便不再提燕霖了，转而和我聊起了专辑，苏玉臣在我的注视下，也老老实实的，不再呛声了。临走前，顾承泽一直望着我，总有些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有话要说，便借着送他，和他单独出了门。四下无人，顾承泽犹豫了一瞬，开口说道：“其实，昨天晚上，燕霖向我问你来着。”我心里早有预感，也不惊讶，只平静地问道：“他问什么？”顾承泽低声道：“他问你好不好，我说挺好的，他又问我抢救的经过，我就照实说了，他听了一直都没说话，后面我要走了，他又叫住我，问你有没有来看过他，我说没有，他就没说什么了。”我沉默着点点头。顾承泽踌躇再三，还是问道：“你有没有什么话让我带的？”我攥紧手心，默默垂下眼，半晌，低声道：“没有。”顾承泽点点头，转身就要上车，我心一横，拉住他道：“他要是问起，你就告诉他，我希望他好好活着，别的没了。”有始有终吧，省得他一直惦记，我也不安心。顾承泽一怔，随即郑重应道：“好。”随着我的心理状态渐渐稳定，专辑的制作终于慢慢步入正轨，许是经历了生死大事，我再投入专辑制作的时候，也没有那么患得患失，遇到困难，反而想得更开了一些。经历了如此惨烈的感情，我也活着，燕霖也活着，已经是上天的恩赐，生活不易，凡事都不要较真了。专辑录制完毕之后就开始进入后期制作，我在这段时间里，又跑了几个综艺宣传一专，声势已经造了起来，就等正式发布了。这天和工作室的同事们开完会，其他人都回家了，只有齐思雨留了下来。我知道她有话要说，给她倒了杯橙汁，坐在她对面乖乖聆听。齐思雨开会的时候说了半天话，颇有些口干舌燥，喝光了一整杯果汁，才开门见山道：“苏玉臣老往你这跑，司马昭之心全工作室皆知，你到底怎么想的？”我苦笑道：“我现在还能怎么想，我还敢谈恋爱吗？”齐思雨说：“那你得跟他说清楚啊。”我无奈道：“我说了，他根本不听，不过他也快进组了。”齐思雨便没再追问这件事，看了我一眼，又说道：“你那个房子还买不买了？”我一愣，惊讶地问道：“那个房子还在吗？”齐思雨点点头道：“马哥说还在，本来是卖出去了，结果买家投资亏了，钱不够了，就又放出来了，你要是想要，现在还能签下来。”我垂眸不言，许久，才低声道：“算了，还是看看别的房子吧。”齐思雨一怔，立刻问道：“你不是很喜欢那个小区嘛？而且那个房子确实很好啊，怎么又不要了？”我抿了抿唇，干巴巴地说道：“我现在对房子没有想法了，只要地段方便，物业安保严密就行了，别的都无所谓。”齐思雨默默听着，眼眶有些泛红，过了好久，她才佯装开朗地说道：“北京漂亮的小区多了，又不是只有那一个小区环境好，买房是大事，还是得找个喜欢的房子，我们再给你留意着，不着急搬家。”齐思雨离开后，我洗了个澡后就躺在床上听自己的歌，等到困得睁不开眼了，我才习惯性地打开微信，准备看一眼就睡觉。然后我就看到燕霖给我发了消息。出事之后，我还是燕霖在医院调理了一段时间后，就和他的母亲一起离开国内去欧洲疗养了。经过这件事，燕霖的母亲终于下定决心和燕父彻底分居，虽然碍于现实原因无法离婚，但燕霖再也不必和父亲见面，也不用忍受父亲的打骂，终于可以和母亲一起平静度日，慢慢养病了。他的微博和朋友圈都停止了更新，我也看不到他的情况，只是偶尔能听顾承泽提起，说是恢复得还可以。“他现在每天除了疗养锻炼，就是画画，活得像个老年人…我想看看他画的东西，他还不给我，无语。”顾承泽吐槽道。我听了只淡淡笑了笑，他会意，也就默默转移话题了。我的第一张专辑《流光》的后期制作已经完成，只等初舞台亮相之后，就将在微客音乐平台上正式发布。《流光》共有11首歌曲，风格各不相同，连清岳和田征每人贡献了两首，其余七首歌曲也都出自非常优秀的作曲家和作词人之手。这张专辑主打曲的名字是《烛蝶》，是连清岳送给我的礼物，概念是在黑暗之中拼尽全力破茧而出的，闪着烛火般光芒的美丽蝴蝶。这首歌连清岳整整写了两个月，之后又精益求精地修改数次，最终出来的效果非常华丽优美，编曲丰富灵动，各种小众乐器完美搭配在一起，主旋律跌宕起伏，副歌衔接流畅，高潮迭起，整首歌充满真挚的感情和坚定的力量，很抓耳，也很动人。舞蹈是我和一家顶级的舞团联合编舞的，兼顾了艺术性和观赏性，难度比我以往所有的舞台都要高。整张专辑耗费了我们工作室巨大的心血和财力，尤其是主打曲《烛蝶》，无论是歌曲和舞蹈，还是v的制作，在当今的内娱歌坛都能算是顶级的水准了。我为《烛蝶》选择的亮相舞台是一场和年末的vk盛典齐名的l盛典。l也是一家全球性的时尚巨头，他们举办的l盛典规模和vk不相上下，也是全程直播，群星璀璨，熠熠生辉。和偏好男明星的vk盛典不同的是，l盛典更偏好女明星，所以话题度更高，每年直播的收视率都能创下新的记录，最近更隐隐有全民围观的趋势。不仅红毯争奇斗艳吸引眼球，l盛典的晚会节目水准也非常高，舞台华丽精致，舞美，灯光，摄影水平都很好，经过沟通和实验，我基本确定这个舞台可以完美展现《烛蝶》震撼人心的美感，最大限度地发挥作品的优势。经过积极的争取，加上我代言的奢侈品牌从中帮忙运作，我终于拿到了这个珍贵的机会，可以穿着品牌方的衣服在舞台上完成《烛蝶》的亮相，如果效果好，凭借l盛典极大的影响力，《流光》将会获得巨大的推广力度。由于盛典是直播，又是主打曲的初亮相，所谓富贵险中求，整场舞台一丝失误都不能有，要么赢得盆满钵满，要么输得失去一切。眼看着距离盛典晚会彩排的时间越来越近，我却因为身体和精神受损的原因一直无法调整到最佳状态。这种局面是无解的，只有不停地练习和提升。越是难以达到要求，我的心态就越发不好，不仅身体无法做出最优美的动作，甚至面部表情管理都出现了失误。舞团的老师也是一脸疲惫，仍然强打精神安慰我。夜色越来越深，我愈发沮丧，便恹恹地让所有人都离开，独自留下排练。渐渐的，我的身体和精神在一次次的高强度练习中到达了极限，甚至出现了越练失误越多的情况。终于，在一次跳跃中，我的动作出现了重大失误，整个人直接摔倒在了垫子上。虽然身体没有受伤，我却没有力气再爬起来，只呆呆地躺着。这是一张万众瞩目的专辑。无数人都在盯着我的第一份成绩单，听众，路人，粉丝，朋友，同行，对手…。我不敢想象万一初舞台出现问题，我将会面临什么。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我将被各种负面评论淹没，在嘲讽和指责中渐渐销声匿迹。“操着全能人设，结果一专就这？”“十年磨一剑，磨了个寂寞。”“还是去演戏吧哈哈哈哈哈…”“很失望，再也不信任何营销了。”“名不副实。”“营销必遭反噬，没那个实力就别出来污染听众的耳朵了。”“吃团红利罢了，离了团什么都不是。”“难听，我的耳朵废了”“退钱！”……。在我热度正高的时候推出这张专辑，已经是天时地利人和的最好时机了，如果这次失败，我的声誉和热度也会受损，随之下降，凭借我的资本，我可能再也拿不到这么好的舞台，也不会再有资源去做出这样精益求精的专辑，去做如此大规模的推广。前辈还在空中发亮，后辈已经迎头赶上，这个残酷的市场不会给我第二次机会。这是我证明自己的，最重要的，也是唯一一次机会。我默默拿起手机翻了翻。燕霖给我发的信息还在置顶。出事前，制作专辑压力最大的时候，我经常会给他打电话，和他连线视频。他会认真地聆听我诉苦，耐心地开导我，默默给我提供坚实可靠的支持。只是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眼睛，我的心就能平静下来。可是，现在这些都没了。这一刻，我才真正感觉到，我和燕霖已经分手了，我们再也不会见面，我再也看不到他专注的眼神，甜蜜的笑容，也听不到他唤我“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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