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辰带着叶宵找了一个不会入镜的位置站好,朝江木打手势,&ldo;可以开始了。&rdo;
江木打开录制设备,将摄像头对准方文哲。
凌辰声音是难得的严肃,&ldo;时间,6月16日晚。地点,d区。负责人,凌辰,职衔,准将,身份编号,e311。完毕。&rdo;
接着,凌辰看向方文哲,&ldo;你可以说了。&rdo;
方文哲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有些艰难地抬起眼皮,盯着凌辰,嘶哑道,&ldo;要我说什么?&rdo;
凌辰又恢复了平时懒懒散散的模样,他没有回话,转而说道,&ldo;我怕麻烦,所以才按着规矩来,省心省事。如果超出我的耐心,规矩是什么?&rdo;
他语调上扬,刚硬锐利里带着匪气,&ldo;所以,是你自己开口说,还是等我动了手,你再说?&rdo;
方文哲咳嗽了一声,狼狈地仰头闭上眼睛,&ldo;……我说。&rdo;
凌辰一手捏着叶宵的甜牛奶,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沉声道,&ldo;请详细叙述联合圣裁的人,害死自己八个战友的过程。&rdo;说完,他朝江灿灿使了个眼色。
江灿灿拿出之前找到的九块身份铭牌和子弹壳。
方文哲看清楚后,笑起来,&ldo;原来你们找到了这东西?我就说,为什么一开始你们就在怀疑我……&rdo;
他的视线从那些铭牌上扫过,笑容变淡,&ldo;没什么好说的,他们都是我害死的。进来d区后,我把定位给了圣裁的人。三十一号晚上正好下大雨,是突袭的好机会,圣裁来了一个小队和我接应,打了游龙一个猝不及防。不过游龙那几个傻子,到死了都不信我是奸细,你们说,傻不傻?&rdo;
没有人回答他。江灿灿别开脸,眼眶有些发红。
凌辰语调没什么变化,&ldo;第二个问题,跟着减兰过来,目的是什么。&rdo;
&ldo;是任务。&rdo;方文哲白着一张脸,&ldo;我原本是想做出负伤、且遭遇刑讯逼供的假象,找机会混进你们的队伍里。没想到我运气这么好,接应我的那个小队遇上了减兰,打不过,被全灭了。当时我在后车厢养伤,发现来的是她,干脆就跟着过来了。&rdo;
他喉间&ldo;呼嗬&rdo;着喘了会儿气,继续叙述,&ldo;圣裁想活捉你们,拿到数据探测器,以及指挥中心给你们的坐标点的数据,我只要里应外合就行。任务完成后,我就可以申请军区的营救,离开d区。&rdo;
他感叹,&ldo;谁知道,科宁斯他们也折在了你们手里,靠不住。&rdo;
凌辰一边听着,另一半注意力全放在叶宵身上。看他把饭都吃完了,这才打开甜牛奶递过去。等叶宵接在手里,凌辰问出第三个问题,&ldo;什么时候和圣裁的人联系上的?联系人以及联系方式,都说清楚。&rdo;
方文哲问得不怀好意,&ldo;凌指挥,你真的想知道?&rdo;
凌辰垂着眼皮,&ldo;说。&rdo;
方文哲恶劣地挑起嘴角,&ldo;四年前,我答应了圣裁的拉拢,隔了一星期,我就被选进了游龙。不过半年,我就升了行动组组长,是不是很快?&rdo;
他又咳了几声,喘息道,&ldo;反正我也活不到天黑,看在游龙那帮傻子的份上,送你们一个消息。军区里一直有个人在和我联系,我能被选进游龙,升职,这次还能这么碰巧地接手进d区的任务,都是他一手安排的。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但必定是高层。&rdo;
他咧开嘴笑,齿缝间满是鲜血,&ldo;我等着看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人,去相互猜忌、相互怀疑!&rdo;
情绪太激动,呛咳两声后,方文哲的嘴角又有血沫溢出来,他也不理会,一直在笑。
凌辰看了方文哲一会儿,对捧着甜牛奶认真在喝的叶宵说,&ldo;过来。&rdo;
叶宵以为他也想喝,直接把手里的递到他唇边。
凌辰低头,&ldo;乖了,你自己喝,我不喝。&rdo;说完,他直接将叶宵的脑袋压在自己胸膛上,抬手捂住他的耳朵。确定叶宵听不见也看不到之后,才转头问江灿灿和减兰,&ldo;你们谁动手?&rdo;
两人对视一眼,江灿灿拿出槍,槍口对准方文哲的太阳穴,他深吸一口气,红着眼睛道,&ldo;一个战士,不该死在自己战友的槍下。&rdo;
而此时,叶宵被凌辰护在怀里,耳边是他沉稳的心跳声,有些粗砺的手掌和灼烫的胸膛将血腥的场面彻底隔绝。他心里在想,其实他不怕这些的,他经历过很多更血腥更骇人的场景。
但这一刻,他抓着刀鞘的手放松,舌尖是泛着奶香的甜味。这个怀抱温暖的让他不想离开‐‐有种被保护在世界最安全的角落里的感觉。
江灿灿收了槍,伸手将摄像机关了。凌辰拿出之前翻出来的一小瓶白酒,蹲在地上,将酒洒进泥土,&ldo;仇已经报了,请你们喝酒。&rdo;
等酒沁进泥土里,凌辰站起来,脊背挺直,右手在左胸上敲了三下,&ldo;愿吾等之战友,生是人杰,死为鬼雄。&rdo;
说完,他抽出手槍,槍口指天,扣下扳机开了一槍。槍响后,凌辰郑重地整理好衣装,接着,他脚后跟&ldo;啪&rdo;的一声并拢,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在他身旁,江木、江灿灿和减兰,也表情肃穆,五指并拢,行了一个军礼,祭奠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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