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外头已然埋伏了许多人,若不是忌惮于阵法,早早便已经冲了进来,楚复花了不少功夫才将酒蛊老儿带进来,如今重伤在身还晕着,便只剩褚行与白骨一道站在外头焦急地等着。
白骨既心急于老儿早些出来,又期望他慢一些,心中极为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时间在她这处仿佛凝固了一般,一时煎熬倍至。
不知过了多久,老儿才端着缺牙从屋里出来,&ldo;仔细照顾着,过几日能醒便没什么大碍了,只那手千万要小心着,重物切记不可拿,否则必然恢复不到以往那般……&rdo;
白骨闻言微微放松了身子,心中却还是压抑,转眼看见了晕在铃铛里的缺牙又是一阵愧疚难过。
褚行不由连声道谢,泪流满面,满心庆幸公子总算熬过了这一回儿。
酒蛊老儿看了眼面色苍白憔悴的白骨,想她既知来寻自己,又知帝王蛊的功效,大抵便是想起了以往,念极来时的天罗地网,终究是不想自己费力救回的人枉送性命,&ldo;小丫头与我来一趟罢。&rdo;
白骨闻言看了眼屋里,才转身跟着酒蛊老走。
&ldo;外头的人皆不是寻常之辈,你打算如何是好?&rdo;
白骨闻言默然半晌,经历种种再没有一死了之的想法,&ldo;我会想办法走脱……&rdo;
老儿点了点头,转身将晕在铃铛里头的缺牙递去,&ldo;你那武功莫有再用,需知这虫儿已然没了牙。&rdo;
白骨看着铃铛里头的缺牙,不由伸出指头碰了碰它空荡荡的小嘴巴,心疼地直皱眉头,半晌才轻声道:&ldo;我会注意的。&rdo;
老儿端着铃铛的缺牙晃了一晃,见晕得死沉,不由摇了摇头又道:&ldo;若要避世,我可以给你指一个去处,那处主持是我的老友,你去了他必然会收留你。&rdo;
白骨闻言看向他,想都未想便开口拒了,&ldo;不必了,我不想连累别人。&rdo;
接下来的几日,白骨便守在秦质床榻旁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累了就趴在他榻旁眯一会儿,能不离开就不离开。
夏日未过,午间的酷热还在,白骨特地下楼弄了一大块冰,外头的人破不了阵法进来,只能坐在外头守着,嘴上教训着。
白骨全当作没听见,搬冰的时候都是光明正大的从他们眼前走过,完完全全地无视,惹得人气不打一处来,皆毫无风度地辱骂。
白骨一路搬着冰上楼,看见褚行站在门口往里头看,不由木着脸不开心道:&ldo;你若是闲得发慌,去楼下将那群苍蝇赶一赶。&rdo;
褚行闻言连忙让开了路,生怕她一个不如意将自家公子打包带走,楚复刚头醒来的时候,不许他靠近公子一步,这厮不乐意走当场把楚复打晕了,扔出了屋去,每日呆在公子床榻旁也不知究竟再干什么?
楚复也是坚持不懈的性子,醒了就来报道,现下可不还晕着?
白骨见他让开了路,便搬着冰往屋里去。
褚行刚头看了眼瞧着公子气色还好,倒不像遭了什么不好的事,却还是有点不放心道:&ldo;公子可有醒转过?&rdo;
&ldo;他醒了我会告诉你们的。&rdo;白骨头也没回,搬着冰块往里头走。
褚行无奈,只能下楼去驱赶那些呱噪的人。
待过了屏风便将大冰块徒手劈成了几块,放到屋里四处的木盆里,才走到床榻旁看他。
秦质依旧安静地睡着,气息比先前强了许多,每日都感觉越来越好,她悬着的心也渐渐安稳下来。
她习惯性地坐在脚榻上看他,他生得真的极好,相貌气度皆是不凡、清风霁月,她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们永远不可能是一路人,这样的人注定不染纤尘,叫她忍不住觉得自己是泥潭里最底下的淤泥,可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与他纠缠这般多……
他的眉眼生得极好,对她笑的时候眼眸里好像缀着细碎的星光,一不小心就会坠入星辰大海里一般,惹人沉沦。
有时候不知不觉就能看到天黑,看到睡着,可她就是舍不得少看一眼,因为往后或许再也看不到了……
她心中一时酸涩难当,眼眶微微泛红地看着他,见他额间微有薄汗,连忙拿起放在枕旁,扇子轻轻扇着,看着他面上淡了些许的红痕,不由低头以唇瓣亲了下,满心希望他能早些好。
手中的扇子轻摇,不知疲倦,直到午间酷热尽消才稍稍停下。
白骨其实每一日都很忙,早间起来就要忙活着秦质梳头、擦拭身子,梳头倒是还好,她很是乐意,每日窝在他身边给他细细梳一两个时辰的毛都还是满心欢喜,可擦拭就有些难为情了。
她想起了先前种种,颇有些扭不过来,他既是哥哥又……又是相公,一思及此,心中每每总有一种古怪的羞耻感挂着,尤其是那处不敢看的地方,总会让她面红耳赤,每每都是快速随意擦了一遍便飞快给他穿好衣裳,才微微松了口气。
然后去端老儿煎好的药,回来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喂,起先笨手笨脚地喂得不怎么好,后头便熟练了许多。
这日刚端了药往回走,便听褚行在屋里欣喜道:&ldo;公子,您可算醒了!&rdo;
她脚下微微一顿,不由悄悄戳开窗户偷偷往里头看了一眼,只可惜她这处角度不好,只能隐隐约约透过珠帘子看到他的身影,却看不见他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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