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山口中的他自然是指飞奴。他蹙眉思考,这个人是何时起变成一条敢咬主人的狗的?霍言山说不清,大致是在日复一日的权力倾轧之中,飞奴慢慢滋生了一丝反叛。又或者他从来都是这种人?
他早对飞奴起了杀心,但被父亲霍琳琅喝止。父亲不许他碰飞奴,且与他说:这世上有些事,任何一个霍家人都无法做成,只有飞奴可以。
霍言山不懂,那恶犬一样的飞奴,除了杀人不眨眼,还能成什么事?
尽管他蹙眉思考,却难掩他面目之上的风华。有女子在岸边指点,他点头颔首,内心却毫无兴致,满脑子都是那个傲骨铮铮的花儿。
若说少年时候他对那个单薄的少女偶有不足一道的心动,那么如今,他倒是对她有了杀伐征战的念头。霍言山经历这许多年的历练,对女人犹如对待战场,越不可能得胜的大战,得胜以后才越值得畅饮三百杯。他便是这样的心态,倒是要看看这人,能不能打下来?
“上岸。”霍言山命令道。
“是。”
他的船在白栖岭透过黄昏暮霭看过去的目光中靠了岸,浩浩荡荡走向了后街。后街住着花儿,白栖岭自然知晓。那孙燕归今日怕是又要有一场恶战,可如今的她应付起来应当是能得心应手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在窗前坐着,如往日一般。但心中所想却是:多坐会儿,兴许能看到霍言山耍的新把戏。前两年在这里多无趣,这段时日,倒是热闹起来。
他多少有些好奇花儿会如何对待霍言山,毕竟许久未见,她如今是什么情形他不大了解了。
果真出乎他意料,那河道尽头的台阶上依稀下来一男一女,那女的比一般江南女子高许多,油纸伞挡住她的脸,却挡不住她的灼灼芳华。那男子,正是适才站在船头的霍言山。
二人有说有笑,上船之时霍言山顺手握了一把花儿手腕。他们站在船头,又穿过烟雾,在映着红灯笼的河面上向白栖岭的方向而来。
花儿问霍言山:“就这样游江南?从街这头到街那头?霍将军哄骗女子的本领,真是一点没长。”
霍言山手指着远方,目光炯炯对她说道:“你且看我手指之处,那里,那里,更远的那里,我都带你去。”
“刚刚进门时候还自称本将军呢!”
“那个架子不端也罢!”
霍言山一时间像回到多年前,还是那个在北地遭受了暗算的少年将军,跟他的救命恩人在一起。那时的少女,是他目光所及之中唯一的好人,真正的好人。霍言山想起来了,他那时说带她回江南并未骗她。
但霍言山的志向从不在男女情爱之中,而在江山社稷上。是以那时他离开,是头也不回的。如今他仍旧如此,却在志存高远之时也分出精神有旁的心思了。
这一切都落在白栖岭眼中,他哼一声,关上窗,又给霍言山记上一笔新仇。
作者有话要说:
吹梦到西洲(十)
霍言山努嘴向那扇关着的窗:“你二人当初看起来情深义重,如今却也落得如此下场。你可曾后悔当初在燕琢城选了他?”
“选你下场就好了?也不看看你在滇城那偌大的后宅,女人们争相为你吃醋,大打出手。滇城人都说:能进霍家的女子那都是世间绝色,但出了霍家的女子,是被其他绝色扒了层皮的。想来霍将军也是个喜新厌旧的。”
花儿说得霍言山脸红一阵白一阵,他心想:别看她这些年大有不同,那张嘴却始终如旧。也不知白栖岭那种恶脾气是如何忍受她这张伶牙俐齿的嘴的。
花儿依旧不依不饶,取笑他:“还有人说,霍将军不管后宅多大,在夫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为何呢?那夫人的娘家手握及外邦的兵权,有百万大军在夫人身后撑腰。滇城人偷偷议论:霍将军怕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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