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弦安捏着他的嘴,捏得比较扁,盯着看了一会儿,觉得这模样挺好玩,便又松开手笑。阿宁无辜得很,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自家公子笑得如此开心,就也跟着乐。两人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会儿,阿宁道:&ldo;不过王爷本来就经常送公子东西,说不定哪天就把檀香送了来,也不用专程去问。&rdo;
柳弦安在现世里没什么朋友,自然也就没收过像样的礼物‐‐其实话说回来,骁王殿下送来的礼物也挺不像样的,但他就是爱不释手,统统占在身边,活像一只囤食的松鼠。阿宁觉得自家公子这副没见过世面的高兴样子,又喜感,可又有一点心酸可怜,便说:&ldo;其实夫人和三小姐也送过公子不少好东西。&rdo;
柳弦安道:&ldo;不一样。&rdo;
娘亲是将自己当成小孩子,而阿愿送的东西,虽然贵,也能看出是精心挑选过,但确实都没什么用,比如说一只精致的木头鸟,能振翅高飞,市场上被炒出了天价,柳南愿好不容易才买到,立刻双手捧着来给二哥庆祝生辰:&ldo;看,稀不稀罕?&rdo;
柳弦安一眼就看穿了所有机关,困惑地想,这有什么可抢的,我一天能做出二十只,要是大哥不拎着那把戒尺来骂我不务正业,三十只也没问题。
于是柳南愿在送完礼之后,就又开开心心地把木鸟拿走,自己去玩了。
柳弦安并不在意,他原也没有收礼物这个需求。
阿宁手脚麻利地把被子叠好,说:&ldo;公子能遇到骁王殿下,可真是太好了。&rdo;
这话他路上已经念叨了十几次,念叨得柳二公子自己也忍不住感慨,确实很好。而不管是正常人,还是四万八千岁的大神仙,对于&ldo;好&rdo;这种事,都是天然心生向往的,于是他便做出决定:&ldo;那我们就一直跟着王爷吧。&rdo;
说完,还没等小厮出声,就又把他的嘴给捏住了。
阿宁无语得很,我这回又没有说王爷要成亲,公子自己心虚什么。
&ldo;以后也不准说。&rdo;柳弦安松开手,&ldo;王爷说了,他不成亲。&rdo;
阿宁一眼看穿:&ldo;哪个王爷,公子梦里的那个不算。&rdo;
柳弦安听而不闻,往床上大字型一倒。
睡了。
第57章
天气寒凉,风有些冷飕飕的。此时关于万圆尸骨被掘的消息已经传遍全城,也有人说那尸骨并非万圆,而是冤死的无名妇。这说法虽然距离真相更近了,但也属实更吓人了,于是大家纷纷闭门谢客,街上绝大多数铺子都店门紧闭,梁戍同柳弦安从城东走到城西,也只找到一家王福米线店还开着。
&ldo;我可不怕鬼。&rdo;老板一边烫米线一边吹嘘,&ldo;我早年是干力气活的,只要有钱,尸体也背得。&rdo;
柳弦安心想,那你这家店的生意如此之差,可能也不全是闹鬼的原因。
柜台里还有新出炉的鲜花饼卖,酥软香甜,梁戍要了两个给柳弦安当点心。老板等了半天,没等到客人开口,自己先按捺不住好奇,伸着脖子悄声问:&ldo;喂,你们两位抓鬼抓得怎么样了?&rdo;
&ldo;尚无眉目。&rdo;梁戍道,&ldo;正在查那具无名尸骨的身份。&rdo;
&ldo;那可不好查,这城里前些年总是丢人。&rdo;老板道,&ldo;不是那种丢人,是丢人,丢大活人,我老娘当初都差点被贩子给绑了,还是我爹拿着砍柴刀,把她硬抢回来的,那时候我正在我娘肚子里,算命大。&rdo;
梁戍目测了一下,这人约莫三十来岁,三十年前怀贞城就开始流行贩人的生意,直到七八年前依旧不断有妇人和孩童失踪,不可谓不猖獗。他问:&ldo;被拐走的那些人,有回来的吗?&rdo;
&ldo;没有,一个都没有,大家也觉得这事怪得很。按理来说遭拐卖,哪怕是卖到天边去,总还能跑回来一个两个吧?但却硬是影子都没有,所以啊……&rdo;老板意味深长地出了口长气,没接下文,但意思摆在明面上,八成不是被拐了,而是没命了,现在坟堆里刨出一具无名尸骨,正常得很。
柳弦安道:&ldo;若是从乱葬岗里刨出一具无名尸骨,自然不算奇怪,可那尸骨却是在万圆坟墓中被发现的。&rdo;
这事有两点他想不明白,第一,的人是谁?第二,盗就盗了,怎么还要换另一具新的女尸进去,就算不想被人发现,只要将坟包恢复如初不就行了?又何必多此一举,硬要往空坟里再装个人。
老板听他这么说,却不接茬了,而是直起身体嘿嘿地笑。梁戍看出端倪,随手丢过去一小锭碎银:&ldo;老板看起来似乎知道不少内幕,说来听听。&rdo;
&ldo;也没多少。&rdo;老板将银子收了,看出这两个客人无心吃饭,干脆自己也端了张条凳过来,坐在他们跟前讲,&ldo;下葬时,万圆的棺材是空的。&rdo;
一语既出,柳弦安的眼皮稍稍一跳:&ldo;空的?&rdo;
老板却又不说话了。
梁戍手指一弹,这回金灿灿的,却是薄薄一片金叶子。面对这天降横财,老板喜得眉毛都飞了,但又还想接着讹,便继续做出讳莫如深的表情,抱起胳膊,为难愁苦地将眼皮一掀‐‐结果运气不好,恰巧与梁戍掀了个两相对视。
而骁王殿下的眼神,是实打实会杀人的。
老板后背冒汗,讪讪硬挤出一个僵笑,也不敢再耍花活,老实交代说当年那口棺材确实是空的,自己虽然没亲自抬,但有个在衙里当差的于兄弟去抬了,回来直嘀咕棺材轻飘飘得离谱,就算是来回左右晃,也晃不出任何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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