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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第1页）

香茗要搓苞米，让志豪来帮一下，说：&ldo;你一个农民，除了看书练字，光惦记着国防大事？过着平民百姓的日子，打下什么飞机也和咱没关系。&rdo;志豪瞪妻子一眼，说：&ldo;怎么没关系？我真痛心，实际上，咱们和美苏在武器装备上的差距已经在缩小了，可这一闹&lso;文化大革命&rso;，中国一下又落后了。&rdo;

一听他的大嗓门，香茗赶快关门道：&ldo;你轻点，你不要命了？&rdo;志豪挥舞着玉米棒棒，痛心疾首地发议论：&ldo;我心里急呀，别看咱们也有导弹上天，潜艇下水，整得锣鼓喧天的，依我看早该下水，早该上天了！咱们原来点灯熬油地玩命干，毁于一旦呀，不知老金他们这些人都怎么样了。&rdo;说到这些，夫妻俩痛心地叹气。

如果谁说志豪不能工农化，真是大大地冤枉了他。在农村他干啥像啥，干啥都能干好啥。就说喂猪吧，他让王副主任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连夸志豪，真是不简单，干啥啥行。志豪说：&ldo;啥都靠知识。在农民中我算是老头儿了吧？可我的工作效率，比小伙子高，全靠的是动脑子，靠智慧。&rdo;香茗赶紧打断，不准他忘乎所以。志豪接着吹，如何运用了统筹法，优选法，糖化饲料法，&ldo;我这不光弄点曲子就发酵，我搞的发酵饲料，还品尝过它的滋味呢！&rdo;

王副主任惊冴地问：&ldo;猪饲料你也尝？&rdo;志豪说，&ldo;酸甜的度我知道呀。我的发酵饲料曲种，可以推广到全公社、全县以至全省、全国去！让几亿老百姓都想啥时候吃肉，就啥时候吃肉！你等着，我以后要是再抓农业，搞农场，我还有更多的妙招儿呢！&rdo;

就在满腿猪粪的志豪侃侃而谈中国农业畅想曲的时候，一个农民紧张地跑来，喊道：&ldo;哎呀，猪倌，不好了！北京有人找你！是解放军，来抓你的吧？&rdo;这些日子，接二连三有人找志豪，主要是搞&ldo;外调&rdo;。

一脸严肃的黑脸解放军，先强调要对组织老实交代，另一个眯缝眼儿说，&ldo;我们专程来&lso;外调&rso;，调查国防部夏天庚，你们的证词很重要。&rdo;

柏香茗、志豪坐成一排，接受&ldo;外调&rdo;。香茗历数夏天庚同志的光荣经历，志豪坚定地下结论：&ldo;我说八个字：夏天庚是个好同志！&rdo;那个小眯缝眼儿的解放军说：&ldo;这个结论是组织给的，不是你能给的。&rdo;

志豪说：&ldo;我和他是生死之交！&rdo;眯缝眼儿有点不怀好意，说：&ldo;他可交代你姓苑的很多问题！&rdo;志豪是有自己的做人原则的，打算轰他们走，&ldo;我成天接待各地来的&lso;外调&rso;，我实在没时间奉陪，行了，就这样吧，我每天要挑20桶肥料、30桶饲料，我要喂猪了！&rdo;眯缝眼儿说：&ldo;你们的证词，可关系到夏天庚能不能&lso;解放&rso;出来！&rdo;

香茗一听，拽着丈夫白纸黑字写明白，以防万一。眯缝眼儿再让写证词：&ldo;夏天庚历史上是不是不讲政策和党性？犯&lso;左&rso;倾冒险、右倾保守主义的错误？&rdo;

志豪一听，气呼呼地指着他，&ldo;你好好给我记录：夏天庚，历史清白，对敌斗争坚决！我们那个年代在毛主席领导下打倒小日本、蒋介石，解放全中国，这是事实吧？什么谁&lso;左倾&rso;谁&lso;右倾&rso;了？狗屁！这样的同志应当第一个解放他！&rdo;眯缝眼儿接着问得更具体，&ldo;是不是有人说他跟土匪打交道，随便杀人？坚持要杀一个统战对象刘金鱼，瘤子哥？&rdo;香茗忙纠正说：&ldo;他没有违反政策。我在现场。&rdo;

志豪生气地说，&ldo;你还咋具体？这样，你回去先让他脱了衣服、脱裤子，你看他屁股上的伤疤，军人身上有多少伤疤就有多少奖章。他左大腿屁股上有伤，是我大天用油布条像是擦枪一样，捅来捅去，用我的偏方治好的。那罪遭的！这样的人，功劳，苦劳，疲劳全都有！流血，流汗，你怎么能让他流汨？你不相信我，你可查查1947年当时四野的《战地快报》，有他的报道，他是英雄！你去一查，就知道该信谁了！&rdo;

志豪绝对想+到，他的这些证词在日后所产生的意义。

留在家中的弈凯，天天在音乐学院搞运动的环境下继续作曲。一天黄昏，他和一位女同学，用钥匙拧开八琴房的门，却发现里面用椅子挡住了。当弈凯用力推门，看到瑶瑶和衣躺在长椅上。弈凯心疼地奔到瑶瑶身旁，额头滚烫，问她怎么睡在这儿。弈凯继而发现了她的箱子和牙具，方才知晓瑶瑶每天排练之后无处可去，只能睡在这里。

瑶瑶可怜地蜷缩在椅子上道，&ldo;妈妈死后，家被一个造反派占了。我不敢回家，我害怕那个男的。造反派的红鼻子说我和你是资产阶级臭气相投的一对！&rdo;弈凯不顾一切提起了她的行李，拽着就走，将她带回自己家。

柏香茗天天脸色苍白在地里劳动，突然，眼前一黑，提着大筐的她猛然倒下了。赤脚医生说她是严重胃病，于是，获得造反派的特批，回城看病。志豪深知香茗的胃病非一日之寒，劳动强度大，营养不良加上压抑伤神，元气伤得厉害。眼下，她说自己看病是挡箭牌，就是想回城！

从拥挤不堪的火车站慢慢挪出，香茗的双腿好似灌满了铅。家中一片凄凉，她亦无喜无悲，刚一回城，柏香茗受丈大的嘱托，第一件事是立即先去探望老金。晚上，香茗提着两只母鸡摸到了他家，说：&ldo;老金，我回来了，东西也带不了多少，这是给你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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