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蓝白色云层隐着金光四射,树叶滴露折射七彩微光,坤仪宫檐下的两只黄莺晨起便叫嚷个不停,宜黛站在檐下逗了几句,对程芳道:“它们定然也知道今日是好日子,早起便唱了起来。”
程芳笑道:“是啊,人逢喜事精神爽,鸟儿也是,平日里没见它们叫的这样欢。”
今日京里确实有喜事,皇商月又白迎娶瑞安郡主,一方有钱一方有权,珠联璧合,不过这已经是他们第二次举行婚礼了,第一次在十年前。
宜黛道:“我让柳枝送两份礼去公主府,呆会儿你再检查一遍,我怕她们有疏漏。”
女方是姑母家的表妹,男方是她的好友,她两边都要出礼,人却不能到场祝贺吃席,亏了。
程芳点头应下,犹豫片刻后开口:“月老板是您的好友,为表看重,不如奴婢亲自送礼去吧?”
若不是这桩婚事太过惊世骇俗,宜黛会亲自到场的,可他们夫妻俩做事没名堂,梁祁烨和宜黛帮他们擦屁股已经很难了,再亲自道贺,岂非告诉世人这是帝后赞成的婚事,让世人都效仿他们。
宜黛道:“你近来在忙尚宫局的事情,我怕你不得空。”
“奴婢也想忙里偷闲去喝个喜酒,娘娘便让奴婢走这一趟吧?”
她年纪上来了,行事稳重,甚少像小宫女一般撒娇讨巧,宜黛见她如此,还有什么不应的,让她去凑凑热闹,若玩累了在宫外住也是行的。
柳枝听说去公主府道贺的差事被程芳抢了,心里有些不虞,面上倒是不显,还打趣程芳:“原本我也想喝公主府的喜酒呢,可让姐姐抢了,姐姐记得给我带份喜糖回来!”
程芳说她知道,“还有什么想要的,伊人馆的胭脂要不要?我也给你带些回来。”
她如今是坤仪宫的掌事姑姑,相当的财大气粗,早不是当年的小侍女了。
柳枝便让程芳给她带两盒面膏,她回来结钱,当然她知道她给了程芳也不会收。
程芳带了两个小宫女一起出宫送礼吃席,其他宫人满脸艳羡:“娘娘对程姑姑可真好,桑榆和小陌也命好,跟着程姑姑吃香的喝辣的。”
柳枝回过头似笑非笑地说:“怎么,跟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大宫女,堵了你们的前路?”
小宫人战战兢兢说不敢,但心里自然会比较,程芳姑姑和柳枝姐姐都是皇后娘娘在潜邸时的侍女,听说都是娘娘在闺中时就跟着的,但娘娘明显更倚重程芳姑姑。
程芳姑姑身为皇后娘娘的左膀右臂,后宫二把手,内廷大小事务她都要过问的,且掌事公正严明,宫人提起她无不竖大拇指,可惜年近三十仍未嫁人,听说皇后娘娘有意为她择婿,名门子弟士官大臣都任她挑拣,她只道无心婚姻,从不松口,平日里也是一副无欲无求恬淡闲适的模样,这回会主动去凑公主府的热闹,倒让人新奇。
程芳直接带着礼去公主府祝贺,月又白是入赘公主府,嫁娶都在这里,她直接把两份礼都送到长公主手中,代表帝后对新人送上诚挚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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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水清浅吉时到,月又白上门迎亲,程芳也跟着宾客去看看热闹,人人都盛赞新郎官风华绝代,她却一眼看到了新郎官身后那一抹苍色,如青松般挺拔冷峻。
她已经有几年没见过苍岚了,他是月又白的影子,有月又白在的地方就有他,这回也是想到月又白成亲他应该会出现,她才抢了柳枝来送礼的活计,平日里她断然不会做此等出格之事。
这样大喜的日子,苍岚脸上也没有喜色,他是月又白的保镖,不掺和任何事情,只负责保护主子的人身安全,无论何时眼里心里只有月又白,自然也不会知道有人在热切注视着他。
待夜幕降临,新人入了洞房,苍岚也功成身退,打算回自己的住处,却在园中碰到一人。
程芳靠在假山边等他,见到他过来,连忙站直了身子,想装作偶遇,对方却先开了口:“有事?”
“啊……”
程芳哑了声,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苍岚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开口,便抬脚走了,程芳在他身后喊了一句:“苍岚大侠!”
他闻声回头,月光将他的身影拉的纤长,直接覆盖到程芳身上,月下他的目光似乎也柔和了许多,程芳觉得这一定是她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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