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羽听到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知道那潘婷在换衣服,而他却把所有的精力全放在外面,眼神死死盯着每一个过路的行人。
听到后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金羽下意识地扭过头,一看之下却更是惊愕的哭笑不得。
没料到的是,潘婷换的衣服竟然还是一身绸缎衣着,甚至还是白色的!此刻,正像一朵田野里的小百合一样微微有些得意地看着金羽。
&ldo;你,你没别的衣服了么?!&rdo;金羽泄气地问道。被潘婷的作为弄的有些抓狂。
&ldo;别的?这个不好看啊?我还有身淡蓝色的旗袍,要不我去换上?&rdo;潘婷有些疑惑地打量着自己,不明白这身衣服是最合身也最淡雅的怎么他还是不满意啊?
&ldo;我的大小姐!我刚才的话你没听见是咋的!?我叫你换身别这么扎眼的!你这是在干嘛?!是躲着小鬼子还是勾引?!换!换粗布的衣服!最好带补丁的!&rdo;金羽低声怒喝,真不明白着小傻妞怎么看着明眸动人挺聪明伶俐的,脑瓜子这么轴?!
潘婷怯怯地看着金羽,红着小脸说的:&ldo;俺,俺,俺没带补丁的衣服,就,就刚才那身还是借的小云的。俺从小就没穿过那个,要不,要不,俺把衣服撕破了在缝起来咋样?&rdo;
金羽无言。
双手往地上一搓,站起身就抹了潘婷一脸泥土。
&ldo;你干嘛?!&rdo;潘婷左右闪着金羽沾满泥土的双手,不小心脸蛋被高粱叶子割了一下,顿时一道红痕出现在白嫩的小脸上。疼痛让这个从没受过半点委屈的大小姐瞬间泪珠大颗大颗流出。
金羽无语地看着抽噎的潘婷,只好轻声细语地安慰:&ldo;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要是不把你脸给弄点泥,弄的丑一点,你的安全不是大多了么?好了,别哭了,大不了我先抹我自己行了吧??&rdo;说着,金羽伸手摸了自己一脸泥。
潘婷被金羽此时的模样逗乐了,噗嗤一笑,小嘴一撅:&ldo;那你不早说!?就这么莽撞地伸着手过来俺以为你要……&rdo;还未说完,小脸红的像熟透的柿子,下面的话再也不说了。
不知怎么的,金羽听完潘婷的话猛地想到了小莲,心中一震巨疼,没有再说什么,淡淡地说:&ldo;潘婷,我是为你安全着想,别让你的家人惦记着你。&rdo;
这话说的很轻,潘婷侧着耳朵才听的到,不过,潘婷明显神色也暗淡下来,竟然伸手捉着金羽的手按在自己白皙的小脸上。
感觉自己的手好像是在白瓷上划过一样,这一刻,金羽心里像遇到东风的火种一样,竟然不可抑止地疯了似的想起小莲种种情形。想起像棵小白杨一样的小莲,虽然青涩,喜欢没事撅着小嘴巴故意和自己斗气,想起无意间自己摸了一下小莲的脸,着小丫头竟然红着眼睛咬了自己一口说自己对她耍流氓,还说要告诉奶奶。想起,想起……
潘婷很是惊讶地看着金羽,刚才他听到金羽的话猛地想起自己的父亲,想起这次自己出来时娘亲看自己那种担忧万分的眼神。可当自己缓过神来时,这个初次见面就感觉很是给自己安全感的小男人,竟然也会哭!当时自己看到他眼睛都不眨地杀了那几个人,眼神像一头野狼一样,还以为他是很冷血的,没想到他的心也是如此的脆弱!
&ldo;换上那身粗布衣裳,安全点。&rdo;金羽说完,就转过身去不再看潘婷。
&ldo;我们走吧。晚了就走不到杨泉了。&rdo;金羽硬硬地把快要溢出的泪憋了回去,看了潘婷一眼,随手弄倒几颗高粱,打开一条路,走到大道上。
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语,唯一改变的是潘婷没有在戒备地跟在金羽身后,而是和金羽并肩走着。
可笑的是,潘婷的小脚明显是受到封建残余的迫害,裹过足,怎么走也追不上金羽,时不时的紧跑几步才能和金羽平肩。
金羽也看出潘婷走的极是辛苦,一张小脸被汗水浸的黄一道白一道的,气息也短促许多。可金羽却没办法,不走得快一点,慢不说天黑之前到不了杨泉,就这潘婷身上的衣着,她那副娇俏可人的身材就很要命!这无疑是把一装满蜂蜜的瓶子扔到苍蝇窝里!
&ldo;我,我走不动了!&rdo;潘婷终于忍受不了自己三寸金莲肿胀的要裂开的滋味,小嘴一别,扶着路边的一个柳树苦着脸蹲了下来,双手揉着自己的酸痛难当的小脚。
金羽看看周围,不远处有个小村子,于是道:&ldo;再坚持一下,前面有个村子,我们去那休息一下再走。&rdo;
&ldo;哦!&rdo;潘婷只好重新站起,小嘴不断地吸着气,一瘸一拐地跟着金羽慢慢向村子走去。
一走进村子,潘婷忍不住又叫了起来。
&ldo;这那有人啊!我饿死了都!&rdo;
金羽看着那些烧的残垣断壁的房屋,心里一阵叹息,只好安慰潘婷:&ldo;你在这等会,我去找找看看有没有吃的。&rdo;
看到村子的界碑,知道这个不大的村子叫东上庄,整个村子都是李姓人。可惜了,看着这里这么破败,估计已经没人了。
找了好久,全村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户人家,一见到金羽吓得就像看到阎王殿的勾魂使者一样,只知道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别的什么也不说。金羽看到这个情形,只能哀叹一声,赶紧走人。这个年代,这些纯真善良的乡亲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在他们眼中,唯一能相信的,也许,只有他们最亲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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