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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2页）

&ldo;你再躲啊，有本事你永远躲着别出来！&rdo;莲心气鼓鼓地挽起衣袖，&ldo;你知不知道外婆身子不好，受不得气，你这么大了还只会闯祸！&rdo;

颜淡微微笑道：&ldo;莲心姑娘，小孩子要慢慢教才好。&rdo;她回过身，语气温软：&ldo;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从前有一只山妖，专门吃不听话的小孩子。他有很多很多手下，到处打听哪里有不听话的小孩，立刻就抓了过来，先把那些小孩的耳朵割下来下酒，反正不管大人们说什么那些小孩都不听，长着耳朵有什么用呢……&rdo;

那孩童小脸发白，颤颤地往姐姐身后躲。

身后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余墨走了出来，微微失笑道：&ldo;颜淡，你又在胡闹了。&rdo;他换上淡青的外袍，恍然一介翩翩公子。

颜淡用手指叩了叩下巴，不忘记见fèng插针地称赞：&ldo;公子，贵公子都爱青衫萧然，却还不及你这样合宜。&rdo;

余墨抬手一捏她的鼻尖，轻喟道：&ldo;颜淡，你什么时候能把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毛病改一改？&rdo;

颜淡默默无言：凡人常说做人难，她却觉得做妖更难，不能说不中听的，一旦说了好听的又要被嫌弃，实在太难了。

莲心笑着说：&ldo;也快晌午了，你们也留在这里吃顿午饭吧，还是我外婆亲手下厨的呢。&rdo;她不待对方答应，就一手拉了一个：&ldo;我外婆的手艺可好了，保准你们吃过一回还会惦记着。&rdo;

颜淡一听她这样说，也颇感兴趣。

他们走进正屋，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正摆放碗筷。颜淡不由想，那老婆婆的年纪看来挺大了，应该已经有她年纪的零头那么大，还要拉扯这俩姐弟，实在不容易。

待走近桌边，她立刻就瞧见桌上正中摆着一碗雪菜煮黄鱼。端午节，除了粽子，黄鱼也是必不可少的。

而百灵叮嘱了起码有十遍的事情中，其中一件便是：不管这鱼是蒸的、烤的、炸的，还是从江里、溪里、或者海里捞上来的，一律不准端到山主桌前。而她私下打听到的一点却是，余墨的真身是鱼。毕竟瞧见同类煮熟的尸首被摆在盘子里放在自己面前，还要眼睁睁地看别人吃下去，各中滋味委实糟糕。

颜淡不由自主地偷偷看余墨，只见他神色平淡，好似泰山崩于眼前也不会动容。

端午特别篇&iddot;余墨、粽子和鱼（下）

五人围在桌边坐下。莲心端着粗瓷酒壶斟酒，倒入瓷碗中的酒浆呈淡红色，药气浓郁。颜淡看着面前的瓷碗，连眼都直了：如果她没有弄错，这酒便是闻得其名见过其形，却还不得其味的雄黄酒。

&ldo;这酒是自家酿的，酒劲不会大的，颜姑娘你放心喝吧。&rdo;莲心看见她的表情，立刻就说。坐在一边的白发老婆婆也接了一句：&ldo;这药材都是我们自家备的，只是这黄酒是村头打来的。唉，我们家里没有男丁，日子也有些不好过，所以……这黄酒也不能买好一些的，小姑娘你要是嫌弃就别喝了。&rdo;

颜淡连忙摇头：&ldo;怎么会嫌弃呢？端午节就是要喝雄黄酒辟邪的嘛。&rdo;她颤颤地端起瓷碗，闻着呛人的雄黄味儿，正要心一横往喉咙里倒，斜里伸来一只手，接过她手中的酒碗，径自一饮而尽。

颜淡呆住了：&ldo;余墨……&rdo;

余墨淡淡道：&ldo;她不会喝酒，喝一口都会醉。&rdo;

颜淡愣愣地说：&ldo;你……&rdo;

&ldo;她喝醉以后只会胡闹，所以还是我代她喝。&rdo;余墨又拿起自己面前的酒碗，干脆地一仰头喝干。

颜淡喃喃道：&ldo;两碗，辟邪，来不及了……&rdo;

老婆婆眯着眼，脸上皱纹都舒展开来：&ldo;小姑娘，这公子哥对你真好，你可要好好记在心里。&rdo;颜淡手一抖，只见她伸筷夹起一条黄鱼，放在余墨碗里：&ldo;趁热多吃点。&rdo;

颜淡转头看着余墨，他只是微微一皱眉，面子上不动声色。她赶紧伸出筷子，语声温软：&ldo;公子，你碗里的鱼给我好不好？&rdo;

余墨看着她，嘴角一勾：&ldo;你是懒得剔刺罢？&rdo;他抽出最大的鱼骨，又挑出细小的刺，正要把鱼肉夹到她的碗里，只见莲心已经飞快地为颜淡添了一条黄鱼，还去掉了皮和骨头，略带羞愧地说：&ldo;我本来应该挑大一些的鱼的，刺也不至于这样细。&rdo;

颜淡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在喉咙口转了个弯又下去了。

&ldo;还说什么最大的鱼？姊姊你都是等别人都挑剩下了大家都不要的才去捡了回来！&rdo;

莲心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嗫嚅道：&ldo;两位，当真对不起，我、我……&rdo;

颜淡忙道：&ldo;鱼小一些比较鲜美，太大了就不那样容易入味了。&rdo;她尝了一口碗里的鱼肉，微微笑道：&ldo;很好吃，真的。&rdo;

余墨迟疑半晌，微一抬头正看见老婆婆殷切的目光，只得缓缓地落下筷子。颜淡看着他缓缓把鱼肉往嘴里送，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但见余墨慢吞吞地吃完一条鱼，老婆婆立刻问了一句：&ldo;觉得怎么样？&rdo;余墨点点头，道：&ldo;很入味。&rdo;老婆婆又伸手为他添了一条，满脸堆笑地说：&ldo;觉得好吃再多吃点！&rdo;

&ldo;……咳。&rdo;颜淡呛住了。

&ldo;你……好一点了没有？&rdo;颜淡伸手在扒着船舷干呕的余墨的背上轻轻抚着，&ldo;我煮了茶，你不如趁热喝几口，也好消消食。&rdo;他们从那一家子那里出来的时候，余墨还算神色如常，结果才拐了个弯，他立刻脸色发白，踉跄着奔到溪边，将手指伸入喉咙里挖心掏肺地干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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