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当然,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
&esp;&esp;朱允炆指着佛堂内的桌子上那一迭折迭好的《明报》,说道:“国师大人,如雷贯耳。”
&esp;&esp;随后,朱允炆又打趣道:“或许当初要是能请你当国师,我就不是这个结局了。”
&esp;&esp;姜星火注意到,朱允炆始终都没有自称“朕”,同时那迭《明报》上,有很多蝇头小楷批注的字迹,显然是做了认真的解读。
&esp;&esp;想来这些报纸,应该陪伴着朱允炆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打发了很多漫长的时光。
&esp;&esp;“聊聊吧,我既然选择了接受,就已经准备好了死亡。”
&esp;&esp;朱允炆说道:“但我希望你可以告诉一些事情,我从报纸上看不到,从别人口中也听不到。”
&esp;&esp;姜星火摇头道:“你认为我会这么蠢吗?跟你接触,有什么后果谁都说不准。”
&esp;&esp;朱允炆叹了口气,说道:“我虽然没有接触过你,但是我还以为你跟齐泰黄子澄那些人不一样。”
&esp;&esp;“激将法?”
&esp;&esp;“也不是。”
&esp;&esp;朱允炆很诚实地说道:“他们都无法跟你相比。”
&esp;&esp;“走,到其他地方看看吧。”
&esp;&esp;说着,在几名死士的看护下,姜星火迈步向着前方走去。
&esp;&esp;姜星火来到这寺庙后山,只见这里栽种了许多树木和花草,空气十分的清新怡人,鸟语花香,不过他却没有欣赏风景的兴趣。
&esp;&esp;后山有几间外表破旧的茅草屋,这些茅草屋从外面看起来是用木板泥巴搭建而成的,屋檐上挂满了稻草,看上去就像是被人遗弃的垃圾一般,而且墙角堆放着一些木柴。
&esp;&esp;但内里,却还算干净整洁。
&esp;&esp;想来朱允炆或者他的侍卫,平时就住在这里。
&esp;&esp;而后面还有个一个菜园子,姜星火走进菜园子仔细观察了一番,也就不到一亩地的样子,种植了一片绿汪汪的蔬菜,除此之外,就剩下菜园子里的一棵老树。
&esp;&esp;这棵树有三四丈高,枝叶繁茂,将半边天遮挡的严丝合缝,不留一点光亮,只是看起来严重缺乏生命力,似乎已经快要死了。
&esp;&esp;姜星火看着这棵老树出神,想念起了诏狱里的歪脖子树。
&esp;&esp;老树是一株老槐树,而现在,这株老槐树,也终究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即将凋零了。
&esp;&esp;“唉”
&esp;&esp;姜星火忍不住叹了一声,走到老槐树下,蹲下身子,静静地看着老槐树。
&esp;&esp;槐树已经干瘪,树皮泛黄,但它的根部,依稀可见翠绿色的芽状物,似乎正在顽强地生长着。
&esp;&esp;朱允炆似乎也接受了这个地点,他眯着眼睛享受着槐树的树荫,待了几息,才开口问姜星火道:“你是不是特别的恨我,也恨我爷爷?”
&esp;&esp;弑君
&esp;&esp;此时,朱允炆身上早已检查过没有武器,而姜星火之前登岛为了安全,还披了甲、挎了刀,因此在这偌大的菜园子里,不过是他们两个人而已,哪怕是那些白莲教的死士,也只是远远地散布在周围。
&esp;&esp;“恨?”
&esp;&esp;“太祖高皇帝我有什么恨的?山河奄有中华在,日月重开大宋天!太祖高皇帝驱逐鞑虏功在华夏,反倒是你。”
&esp;&esp;姜星火转过身来,冷哼一声,毫不避讳地说道:“如果你是我孙子,我肯定把你吊在院子里,天天抽伱鞭子。”
&esp;&esp;朱允炆苦涩一笑,反问道:“生在帝王之家,养于妇人之手,如之奈何?”
&esp;&esp;这位前任皇帝和现任国师的谈话,从一开始就不太能谈到一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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