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妈妈嘴里如含着huáng连,额头发汗,另三个婆子都偷眼去看明兰,只觉得她虽年轻,却着实有手段,不由得心中生出惶恐来,没想到这个新夫人这么硬。
明兰依旧那副温雅谦和的神qíng,十分好心的口气:&ldo;婶婶您瞧,还是应当多问些话吧?&rdo;
五老太太一肚子窝火,却一句说不出来,艰难的点点头。
明兰言笑晏晏,转过头去,目光定定的落在赖妈妈身上,赖妈妈叫她瞧的发慌,颤声道:&ldo;二夫人,您有什么吩咐?&rdo;
明兰端起茶碗,慢条斯理的拨动茶盖:&ldo;好端端的日子,平白叫婶婶生了气,说起来也是冤;你们几个,我一没打,二没骂,不过问了几句,婶婶便寻上门来,扯什么我不信侯府。哎……你们个个都是尊贵体面的,我还真有些用不起呀。以后若一有个风吹糙动,又有人来替你们出头,我也不用管家理事了。&rdo;她的目光始终落在赖妈妈身上,目光如针刺。
赖妈妈只觉得心头突突的跳着,谁知明兰又道:&ldo;不过也是,到底是服侍多年的,心疼你们也是有的;赖妈妈……&rdo;赖妈妈一个激灵,立刻恭敬站好,只听明兰道:&ldo;今日一天,我总共说了你两回,你可有不服?&rdo;
赖妈妈连忙道:&ldo;二夫人训我的是,老奴怎敢有不服?&rdo;
&ldo;你是办事办老的了,怎会有不是?&rdo;明兰目光清亮,意思很清楚。
赖妈妈一咬牙:&ldo;都是老奴糊涂,仗着自己有些岁数,便敢驳斥夫人,实是以下犯上!&rdo;
明兰很满意的点点头:&ldo;那你说,我到底有没有错?&rdo;
赖妈妈赶紧断言道:&ldo;夫人自然是没错的,老奴不该的!&rdo;
&ldo;不对。&rdo;明兰摇头,&ldo;便是主子错了,你也不该当众驳斥。&rdo;众人愕然。
明兰接着道:&ldo;尤其是第二回,你明明晓得我刚进门,此时威望不足,正是要立个面子的时候,别说我说的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便是我真错了,你也不该当着许多人的面驳斥我,该事后缓缓劝我才是!嫂子,您说是吗?&rdo;
狄二太太看着明兰的眼色颇有几分深意,笑道:&ldo;弟妹说的再对也没有了。&rdo;
明兰抚掌笑道:&ldo;有嫂子这句话我便放心了,看来太夫人是不会来训我了。&rdo;
五老太太面色一沉,知道适才那些话,其实说给她听的,一来,她不该在她头天理事就来下她面子,二来她又不是她婆婆,瞎教训什么!
这时,忽然外头一阵女声嘈杂,明兰眉头一皱,彩环极有眼色,看见刚才的架势,已知明兰不是好惹,立刻自发自动的出去,转身回来后禀道:&ldo;夫人,外头是……是凤仙姑娘的丫头,她想见您。&rdo;
屋里众人神色不一,炀大太太一脸担忧的看着明兰,狄二太太神色自若,五老太太则流露出明显的期待,好似想扳回一成般,一脸的期待。
明兰好笑的看着她,觉得自己若不叫那丫头进来,这位欧巴桑必然又有一番话,索性道:&ldo;叫她进来吧。&rdo;
一个十七八岁的丫头进来,生的粉面俏丽,一身水红比甲衬着水蛇腰十分纤细,她一抬头便给明兰跪下了,道:&ldo;给夫人请安。&rdo;
&ldo;起来吧,有什么事快说,这儿有客呢。&rdo;
那丫头yù言又止,但看明兰没什么妥协的意思,只好道:&ldo;我们姑娘知道夫人忙,也不敢打扰。原想着,夫人既已见了府中所有的人,轮也该轮到咱们姑娘了吧,是以姑娘叫我来向夫人求见,好歹也向夫人敬杯茶。&rdo;
明兰笑笑,并不回答,反而转头朝着那四个婆子:&ldo;几位妈妈,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办?&rdo;
赖妈妈额头一跳,她不是很明白明兰的意思,还没等她想清楚,旁边的花妈妈已是上前一步,大声呵斥道:&ldo;你这小丫头也太不知礼了!夫人的茶是可以随便敬的么?上要长辈同意,下要老爷点头,还要夫人满意,你上下嘴皮子一碰便完了么?&rdo;
明兰面上愉悦,笑着看花妈妈,那花妈妈被这目光一看,顿时挺了挺胸,颇有几分骄傲。
看那丫鬟还想说什么,一旁的田妈妈也想明白了,立刻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大声道:&ldo;你家姑娘如今算什么身份?妾不算妾,通房不算通房,你叫夫人怎么见,拿什么礼数见?别废话了,赶紧给我下去,待老爷发了话再说!&rdo;
一边说着,一边把那丫鬟推搡出去,叫夏荷把她拖出去。
明兰看了这番,十分满意,笑容满面:&ldo;这凤仙姑娘是外头送来的,我不好说什么。亏得你们,到底是多年的妈妈了,果然既懂礼数,又晓得厉害!&rdo;虽未指明是谁,可她的目光只看着花田二位妈妈身上,她们俩立刻目露感激,连连谦虚。
古时候规矩,上梁山要交投名状,这四房人属于转单位,在让新主子信任之前,得表现出些什么来,例如能力,决心,忠心等等,总不能平白无故就让新老板重用吧;像刁妈妈这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最是不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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