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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镜花水月不过人指间烟云（第2页）

我与杏花在旱地里拔了两天，就有两个“麦垛”立起来了，回来告知母亲，她就做了几大碗“长面”在桌上，叫人看着高兴！

“老扁头”即兴编出顺口溜，小孩子便跟着学了起来：

狗脱头，光溜溜，

狗脱胯，黄米挖，

狗脱腰，切断刀。

今年狗毛脱得早，

不脱头来光脱腰。

孩子他爹快磨刀，

娘的长面擀得漂。

娃娃吃了长头脑，

老人吃了胃口好，

还是女人贪便宜，

不长骨头光长膘。

然而，镜花水月，不过人指间烟云。

好端端的，一场暴风雨就不请自来了！

整个世界忽然暗了下来，狂风暴雨就像魔术师嘴里的那口气，只听他“噗”的一声，我们眼前霎时就传来一片“噼噼啪啪”的声音。树叶、幼果含着拇指大的冰雹，瞬间在院子里蹦跳起来。房顶上似有万千只猴子在跳舞，听起来让人胆战心惊！向日葵被砸折了，喇叭花被陷在泥地里看不见踪影，风一会儿大一会儿小，若是风向扭过来，门上即乒乒乓乓地乱响，窗户纸怎经得起它砸？连炕上都有不少的雹粒子，亮晶晶地滚了进来。

雷电交加，风雨肆虐，整个天空和地面连成一片。只有声音，只有东西被砸坏的声音！母亲不但扔出了擀面杖和切面刀，还将木锅盖也翻转过来，口里不由自主地咕哝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杏花只叫唤着“这儿漏了”、“猪圈塌了！”“哎呀呀……”

在自然面前，人只有预防的份儿，没有制止的能力。慌也是白慌、急也是白急，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冰雹如密集的子弹一般，不分青红皂白地砸在一切暴露在天地间的万物之上。

短短一个小时左右的冰雹，就把可怜的泉湾砸得面目全非！

太阳出来了，风雨却还疯狂地继续着。细而高大的杨树被拦腰折断，满地的树叶满地的幼果满地的雹粒子，仿佛过了贼一般，到处都是一种被洗劫的场景！

路上更是嘈杂，人喊马叫的，就像战乱时逃难的样子。有找牲口的，有找小孩的、有找牲口和小孩的，有的人穿着雨衣，有的人披着塑料，更有的人什么也不披，就落汤鸡一般穿着薄薄的衣衫，头发粘在脸上，眼睛一睁一闭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公路上跑过来跑过去。

风小了，雨住了，远处的山洪却“轰隆隆”地下来了。三叔一把鼻涕一把泪，像孩子似的在院子里哭喊着：“我的大麦，我的那几垛大麦……我的大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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