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有些萧索,从他记忆开始的时候,那座帝都就在他的心中存有无数的阴影。
幼年时候,一杯杯想要将他从太子之位拉下来的毒酒,朝堂之上,一本本参他不成栋梁的折子。甚至于满腔热血领军上战场的时候,都不敢身先士卒,独怕战死沙场无人看护孤身住在那座城里的妹妹。
可是如今,妹妹长大了,却要离他千万里,动辄如参商,累年不相见。
&ldo;你还记得我们过得最艰难的那几年吗?&rdo;
萧元想也未想,便点头,自然记得,那几年的日子,是何等的暗无天日,愁云惨淡。
&ldo;那时,姑母还在,可是却经年累病,宫外的美人一个接一个的送进宫来,你年纪又太小,什么都忍不住,受了委屈不敢向姑母哭诉,只能跑来我的光王府。&rdo;
姜永夜神色飘远,似乎沉浸在往事之中,不愿自拔,声音浸润着点点萧瑟与许多感慨,&ldo;我那时就立誓,我要成为南国最强大的人,让你永远活在我的羽翼之下。&rdo;
&ldo;可是,二十几年过去了,&rdo;姜永夜抚着她披散在肩头的青丝,似感慨似无奈的说道:&ldo;二十几年过去了,你却反过来要离开我了。&rdo;
他的声音中那种寂寥苦涩的味道,让萧元心尖一软,犹豫了一瞬,终是坚定下来道:&ldo;我再想想吧。&rdo;
火,冲天的大火,来得汹涌突然,寺庙中人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无法扭转了。
在一片惊颤混乱的救火声中,景行止白衣飘飘,似谪似仙般长身而立,静静观望着火势。
与他相似的是缓缓从内院走出来的姜永夜,两人极有默契的同时估量了一下火势,不约而同的淡然一笑。
&ldo;先生良策,朕要如何答谢呢?&rdo;
姜永夜拱了拱手。
景行止双眼中印着簇簇跳跃的火光,唇间是愈发清润无华的淡然微笑,叫姜永夜感慨所谓的温雅景先生,其实也是披着画皮在做人而已。
&ldo;陛下说笑了,我何时向陛下献过策?&rdo;
他语气平和,似乎说的是一件不容置疑的事实,谁也不会想到,今夜这场大火,是他主谋的。姜永夜尚记得刚刚抵达少雪城的时候,他劝萧元与他一起回长安,却没有成功,当夜景行止便来找他。
&ldo;元儿呆在此处,不肯离去。无非是因为寄希望于仰光显灵,让容焕复活,若有人毁了这个希望,元儿又有什么理由呆在这里呢?&rdo;
姜永夜也是诧异,既然景行止深知这个道理,为何迟迟不动手。
&ldo;先生为何要让朕来做。&rdo;
景行止却没有回答,笑了笑,便如来时那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夜色中,姜永夜谋划思虑了许久,左右不过是一颗婆罗树罢了,又不会伤害到萧元,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动手的时间便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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