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莫辞已经做完了笔录,从里面走了出来,沉默的等在外面,林瑞达冷冷的打量了陈惟晚一眼后,站起来要带林莫辞回家,却被林莫辞拒绝了。 “我要在晚晚那住一段时间,我们小区回家路黑我不敢走。” 林瑞达黑着脸又想骂人,可是看着林莫辞连续的抵触情绪,又见林莫辞头上和嘴角的淤青,咬牙妥协道:“住两天赶紧回家!” 林莫辞知道用不了两天林瑞达又会出差,根本不会管他,无所谓的点点头:“这事儿你别跟我妈说。” 林瑞达视线扫过了陈惟晚,陈惟晚懂人脸色的立刻上前一步:“叔叔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 林瑞达把那句“我儿子还用你来照顾”憋回了心里,看着骨架小巧的林莫辞,也明白自己儿子再怎么皮厚也只是个oga,他又看了眼满脸关切的陈惟晚,终于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他都不怎么关心过林莫辞的生活,只有这一次他请假回来,下午还立刻就要赶回去,他没忍住上前摸了一下林莫辞的头发,才转头走掉。 走出警局的一路上还遇到了各种人上前问好,甚至还有小警员崇拜的求握手。 陈惟晚倒是忍不住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 林莫辞不屑的“切”了一声,可眼眶子也有些红。 毕竟很多年没被老爹摸头了。 连续一整个月,陈惟晚除了忙着学业,还要忙着跟进林莫辞这件事的官司进展。 侵犯oga未遂,法院最终判了温渝七年。 十二月的天气冷得很,陈惟晚穿着黑色外套,在一个漆黑的夜里独自来到了李律师的事务所里:“为什么只有七年,太少了。” 李律师抽着烟:“未完成的犯罪,这已经是极限了。” 陈惟晚:“上次我出的主意呢?” 李律师轻笑了一下,递给他一份名单:“我们事务所里有几人曾经受理过的一些罪大恶极的犯人的案子,其中这些犯人会跟温渝去一个监狱。” 陈惟晚依次瞄了一圈,又听见李律师说:“按你说的,都是无期徒刑、家中有亲属、手段残忍的,这种人要是给家里人钱,什么也愿意干的。哦,这上面是不同的价位,你看看价格。” “全买了。”陈惟晚不看价格,递给他一张卡,“别直接整死,依次来,细水长流。” 李律师啧啧感慨道:“小小年纪真狠啊。” 事实证明,宁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宁肯得罪小人,不要得罪疯批。 温渝原本由自己父亲在外面打点着,以为自己会因为表现良好而三年左右就提前出狱,还吊儿郎当的打算过狱中少爷生活,却没想到从小辞放心飞 如今他已经想通了自己无限痛苦的生活都是拜陈惟晚所赐,看见对方就下意识的想吐。 陈惟晚看着他发紫的嘴唇,温文尔雅的笑了:“想见你爸?” 温渝怔住了:“你” 陈惟晚温和中甚至带着慈悲:“别怕,你们家地下赌场被查了,他就快进去找你了。” 温渝猛地站起来疯了一样的嘶吼:“你去死!你疯了!你该死!我当时就应该先jian后杀了他!让你痛一辈子!” 陈惟晚不为所动:“你不高兴吗?” 他的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腺体,暗示着温渝同样是alpha却留着无数疤痕的腺体,也在提醒着他被alpha侵害的惨痛现状,浅浅一笑:“是因为你爸就要去过跟你一样的生活了吗?” “你疯了?”反应过来他在暗示什么后,温渝开始疯狂的撞着玻璃窗,“我爸是无辜的,你是变态吗,你有病吗?!” “我的小辞不无辜吗?”陈惟晚抬头认真的问,“子不教父之过,你做了错事他不思悔改,还在外面活动人脉想给你减刑,我也只能让他跟你一起进去谢罪了。” 温渝彻底发了疯,被几个狱警控制了下来。 陈惟晚就站在原地,仿佛要把他如今的惨状分毫不差的拾入脑海。 如果不是法治社会,他会直接把温渝扔去野地里喂狗。 不过现在,看他留在这里被活着“喂人”,倒是也不错。 他没等温渝继续发疯,转身就走了,因为他看得出,温渝这几个月已经被折磨的不似正常人了。 从前他起码是一个能进入全国数学竞赛集训营的人,现在说话都是语无伦次的。 让他被逼疯,根本用不了七年。 比起温渝,柳娩倒似乎稍微好些,因为她被陈惟晚直接送去了吴哥的地下俱乐部。 一家专门奴隶化oga给恶趣味的alpha当玩物的cb。 当年徐斯文不小心被带来看过,后来又出于恶趣味拉上了他来一起看,被他严肃警告。 这里的oga都是签了协议的,每个都要被接受tiao教,活得完全像是被alpha掌控与折磨的狗,要挂着链子趴在地上吃东西,要永远不穿衣服,听从所有命令,有时甚至要被迫换主人。 反复换主人,对于认了标记的oga来说无比的痛苦。 可是这个俱乐部,就是通过oga接受tiao教时的痛苦,来刺激alpha获得愉。 这是一条活脱脱的灰色产业。 “你爸的钱,你来刚好可以还上。”陈惟晚带她来时,对她轻笑道,“你不是为了钱吗?在这里可以赚个够。张某跟我说你想生育,你在这也可以好好生。” 柳娩立刻拼命摇着头要走,又被陈惟晚带的人拦住了。 “你也可以不签,那就是打官司进监狱,从犯也是犯罪。”陈惟晚悠悠的说,“还有,你爸最近在别的地方也欠了很多钱,还不上的话,被要债的挖了内脏去卖也有可能。” 柳娩通红着眼回过头来,不断的流着泪。 陈惟晚知道她得死穴,就是她那个烂赌但是却一直与她相依为命,她一生无法摆脱的父亲,与她关系扭曲的父亲。 终于,她妥协得跪倒在了陈惟晚的面前。 陈惟晚站起来,跟吴哥打了个招呼:“哥,你签合同吧。” 几个月,除了在学校生活之外,陈惟晚觉得自己活成了阴影里的恶魔,他小心翼翼的藏着,没有让林莫辞知道丝毫消息。 温渝绑架这件事过去了许久,对两人的冲击却似乎还未消退。 一开始,他给林莫辞的身上上药时,发现对方明显的往后缩着躲他的手,他只好把药还给林莫辞,让他自己涂。 可林莫辞似乎是怕他担心,反倒又折回来让他涂,强行装作没事。 他拿着药,每涂一下林莫辞就抖一下,眼睛里带着些紧张感的看着他,身上的肌肉也一直绷着,明显是因为被绑架过受了创伤,面对alpha就会忍不住有些心理上的后遗症。 到最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把药瓶放到边上,坐在林莫辞旁边说了句:“小辞,你可以慢慢缓一下”。 林莫辞却吓得赶紧抱住了他:“不是我没有怕你你” 他这样子却只让陈惟晚觉得更加自责与心疼。 他们只能慢慢的重新从牵手开始,每一天,陈惟晚都试探着更亲近他点,牵手,摸头,渐渐的才重新拥抱接吻,甚至是临时标记。 陈惟晚用上了任何一个alpha都做不到的耐心,陪着他慢慢的忘记所有不好的回忆。 可有天夜里,陈惟晚自己却半夜做了噩梦,半梦半醒之间崩溃的摸向边上的床,想要确认林莫辞是不是还在,却只摸到了空气。 他这才想起来林莫辞为了不让自己天天绑着自己睡觉,自动去住了隔壁屋,吓得一身汗的又跑到了隔壁房间,小心的挨着林莫辞才敢睡。 而这几个月,林莫辞在学校里看起来与从前无异,还是埋头苦读,没事时还张牙舞爪的练体能,可是陈惟晚也能够感觉到他走夜路时的胆怯,因为那时他总会忍不住往自己这边靠,抓自己手也抓的更紧。 每次的这些小动作,都只会让陈惟晚更加想去把害过林莫辞的人碎尸万段。 跟他都花了好久适应,更别提跟别的alpha接触了。 有天早上白见贤想好心的替林莫辞打水,接过他杯子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林莫辞立刻吓得松了手,水杯“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场面十分尴尬。 好在白见贤没多想,替他捡起来后还打趣道:“不是说腕力都比得过我了吗,怎么还这样。” 不敢碰别的alpha,也不敢走夜路林莫辞终于意识到这样下去绝对不行,因为他想考军校的,早晚有天要去过军营生活,因此他在陈惟晚家住到了快放寒假时,终于选择试探着一个人走夜路回自己家。 陈惟晚说了要送他,却被他拒绝了,他还十分死要面子的说了一句:“你以为我是谁啊,我林校霸根本没在怕的!再说我可是要当兵的人!” 狠话放的够拽,然而他却没办法骗自己,自家小区门前有一段很黑的路,他想到就发麻。 走在路上时就开始骂自己为什么要装逼。 那件事就像一团阴霾笼罩在他的头顶上,他一路走着,只要到了灯光昏暗之处,他就会想到那个地下室里半昏半明的灯,想到划在自己身上的刀子,在冬天的寒风里想出一身汗。 林莫辞只好给自己唱起正能量的歌。 “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个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相信自己,喔喔喔喔。” 唱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又行了,心想不就是走个夜路吗,不就是黑了点吗,屁大点事儿罢了。 然而刚走到那条漆黑的路上时,他脚不小心踩上了一根树杈,立刻原地跳了一步,向后撤了一下,下意识的四处看看有没有变态跟踪,像是一只惊弓之鸟。 他恨自己为什么不多求白见贤一会儿,起码让白见贤陪自己回来。 当然白见贤被许梓言拖着,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最关键的是,除了被糊弄过去的张某,其他朋友完全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自然也不会有人上心。 林莫辞深吸一口气,继续试探着往家的方向走了一小步。 可就在这时,街旁的一栋大楼忽然亮了一块巨大的投屏,把半条路都照得晃眼,林莫辞往边上一看,见那块屏幕上写着大写加粗的几个字。 “林莫辞,你大胆的往前走,往前走,莫回头。” 林莫辞满头问号的顺着灯光走着,又在前面被另一块巨大的投屏照亮了路,而上面也滚动着红色的字。 “真正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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