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澄从盒子里连着抽了四五张纸巾,小心翼翼地压在男人的伤口上。 因着身高不够,男人的伤口又在头顶,他只能抬高了手臂,甚至暗暗踮起脚尖,才能观察到伤口的具体位置,把纸巾按在上面。 这样一来,和男人的距离自然拉得很近,几乎是脸贴着脸,口对□,鼻对鼻。 只是这会他的心思全在男人的伤口上,并没有留意到这点,也就没有留意到男人柔和下来的眉眼,以及那道幽深的目光。 手上的纸巾很快被血水渗透,血像止不住似的,周澄强忍着慌乱的情绪,替男人又换了一次纸巾,并出声让他帮忙按着,自己空出手去帮他擦脸上的血迹。 刚流下来没有多久的血迹很快就结成了血痂,他随便擦了两下,忍不住朝男人道,“这样不行,我送你去医院吧。” 时间还很早,外面的天色也还没完全大亮,屋里又没有开灯,自然更暗了。 但是这样的光线,丝毫不影响两人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看清彼此脸上的任何细节。 就比如现在,周澄将男人眉梢眼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收进眼底,他却不答他的话。 在男人洞悉一切的视线下,周澄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被看穿了一样。 想起自己刚才的种种行径,这种被看穿的感觉更加让他无地自容。 贺骁微微倾下上半身,朝他靠近,薄唇几乎是贴在了他的唇上,却始终没有切实地吻下去。 他嗓音低沉而暗哑,自带蛊惑人心的声效,“关心我,嗯?” 周澄在他俊朗的五官贴过来的那一刹那,下意识便阖上了眼帘,缩了缩脖子试图躲。 男人温热的唇息洒在他的唇上,那两瓣菲薄的唇也仿佛随时会落下来。 这么想着的时候,事情如同他预感的那样,男人吻住了他。 却没有深入,只是一下一下,亲昵地碰着他的唇,时而吻在他的唇角,时而落在他的下巴,很温柔地触碰着他“芦”一吻结束,男人将额头抵在他的额上,粗粝宽厚的大掌抚上他的颈侧,指腹贴着他脉搏鼓动的地方,细细地摩挲,声音低哑地一遍一遍呼唤他的名字。 “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听着他话里几近祈求的语气,周澄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很闷,很难受。 心酸交织着痛意在心里翻搅着,发酵着。 他吸了吸鼻尖,往后退了一步,从男人包裹的气息中退了出去。 “先去医院吧,这些我现在不想谈。” 贺骁看着他低垂的眼睫,黑色的深眸微微眯起,但到底不想把他逼得太紧,所以到最后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去。 两人来到医院。 周澄将车子小心翼翼地倒进停车场,然后才解了安全带,看向副驾上的男人。 大概是失血的缘故,男人歪头靠在椅背上,样子看上去像是睡着了,英挺的眉眼间布满了浓浓的倦色。一想到他这副倦容出于什么缘故,周澄心口的刺痛就止不住地发作。 他凝视男人安静的侧颜,眼里闪烁着痛。 但事分轻重缓急他还是知道的,所以他也只是稍稍缓解了下情绪,就叫醒了贺骁。 私人医院的检查流程很快,何况还是男人这样的身份,医院里的护士更加不敢怠慢,全程领着两人,迅速把检查做完了。 所幸,伤口不大,只不过是头皮毛细血管丰富的原因,所以出血量有些吓人。 医生帮贺骁处理伤口的时候,周澄就守在边上。 他看着医生将伤口周围的毛发一点一点剃掉,起初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伤口容易感染,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伤口周围的头发剃掉,减少细菌滋生,又或是毛发不小心掉进伤口里,影响伤口愈合。但当男人无意间的一个抬头,那张俊美的脸和一块秃了的头皮一起形成画面的时候。 他没忍住,笑了。 周围的几个护士大概也觉得这样的画面过于滑稽,纷纷撇开了眼,抿起唇角。 贺骁虽然看不见,但也能想象得到,自己头顶彼时是什么样的“盛况”。 见周澄脸上难得露出笑意,弯弯的眉眼都快把眼睛压没了,他没忍住,心头一动,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很好笑,嗯?” 这样的举动对于两个男人来说实在太过亲密,几个年轻的小护士一时间都看呆了。 周澄把他的手从脸上摘下,轻咳了两声,“没。” 贺骁的手没收回,顺势落下,转而拉过他的手指,放在手心暖着,时而用指腹捏捏他漂亮的指节。 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种事,男人是一点心理压力也没有,甚至还有些心安理得,眼里更是一点余光都没给别人,目光全落在周澄身上了。 只是他脸皮有多厚,相应的,周澄脸皮就有多薄。 几个女护士的视线跟激光似的,他就是想忽略都难。 倒是给男人处理伤口的医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还特意出声男人不要乱动,以免碰到伤口。 周澄原本想把手抽走的心思,经医生这么一提醒,也彻底不敢动了,只能任由男人拉着。 等处理完伤口,拿了一些清洗还有愈合的药,两人便驱车回了别墅。 车的自然还是周澄,哪怕男人温声表示自己只是伤到了头,手没事,他还是坚持拿了车钥匙,进了驾驶座。 贺骁享受着被小心肝关爱的滋味,当然也不会低情商地坚持要这趟车。 途中经过超市,周澄说要下车去买点东西。 贺骁想要陪同,却是被拒绝了。 理由是,他现在是个伤患,不宜走动。 贺大总攻看着自家小情人板着脸,义正辞严跟他说这些话时,脑海里只有四个大字一一色令智昏。 周澄用最短的时间采购完东西,然后回到车上。 “买了什么?”副驾上,男人将手机熄了屏幕,收回口袋。 周澄想起后备箱那满满两大袋的食材,没好意思说都是给他补血的,只好岔开了话题,把手上的购物袋交给男人,“给你的。” 贺骁眉梢微挑,神情似乎有些意外,从他手里把袋子接了过去。 然后,从里面拿出一顶绿色的帽子? 周澄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伸手把里面的东西拿出,用同样小心翼翼的语气解释道,“你最近出门大概不太方便,我想你应该用得上这个。” “所以?”男人看着他,冲他扬了扬手里的绿帽,深眸危险地眯起,“买这个颜色你是想说明什么?” 周澄被男人不善的眼神看得心虚,但是事实又确实如此,他只好硬着头皮解释,“因为这个款式只有这个颜色适合男士,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这些。” 贺骁不禁失笑,“你确定不是为了整蛊我?” 周澄摇摇头,“不是。” 如果不是他的眼神过于真挚,以至于都有些用力过度的痕迹在,贺骁大概就信了他这话了。 他薄唇微勾,伸手捏起男孩的下巴,用一种近乎温柔的语调慢声道,“放心,不仅这顶帽子我不会戴,你要是想给我戴其他的绿帽子,也绝无可能,除非我死了,否则这辈子,你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懂了吗?” 他不是在说笑。 周澄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忽然生出这种感觉。 他脸色变了变,好不容易放松的警觉性在这一刻重新竖起了倒刺。 贺骁见好就收,也不再去逼着他现在就接受话里的意思,直起腰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拭目以待 接下来的时间,直到车子回别墅门前,两人都没有再交流。 周澄是不知道自己该对男人最后那句话做出什么样的反应,索性选择了沉默。 男人却是一路上都在看手机,偶尔接个电话,也是说没几句就挂了。 他似乎心情不佳,接电话时的态度,也是周澄从未见过的阴沉冷漠。 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就连他也感受到了那股压迫感。 周澄原以为贺骁是在处理工作,毕竟他平时的工作就很忙,说是日理万机也不为过,但从他接电话时的语气,以及说话时泄露出的只言片语,听起来似乎又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男人也没有主动提起。 回到别墅,贺骁从车上下来,回头就看见周澄费力地从后备箱提出两个大袋子,鼓着两颊的样子看得出很是吃力。 他轻笑,信步走了过去,然后自然而然将手伸到男孩面前,“给我。” 周澄看了他一眼,“不用了,你把车盖关了吧。” 男人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伸手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走了,步履轻松地提着袋子往大门走。 周澄在原地动了动自己微微泛酸的胳膊,看着男人挺括的身形,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该找时间运动运动了。 折腾了一个早上,两人什么东西都没吃,这会确实有些饿了。 贺骁将两个袋子放进厨房,转身径直上了二楼。 他把身上起了皱的西装换下,顺手扔进了垃圾桶,然后从抽屉找出一套轻便的家居服。 正要把衣服换上,不经意的一抬眼,手上的动作却顿住了。 他深眸微眯,看着衣柜镜子里反射出来的画面,慢慢偏过了头。 借着明亮的光线,果然看到颈侧烙了一块鲜明的印迹。 如果不是他正好看了镜子,或许根本不会发现。 更甚,如果他没有发现,等穿好这件没有领子的上衣下去,会发现这一点的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一个暖昧的存在,何况昨天晚上那女人和周澄说了多少他并不清楚,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再加上一个铁证如山的存在,任他怎么解释,恐怕也无济于事了。 不得不说那女人确实有点小聪明,算盘也打得很响,只可,这些聪明都用错了地方,非但不会造成她想要的局面,还会要了她的命周澄把买回来的食材一一放进冰箱,又从其中拿了几样,准备做待会要烹饪的食材。 他很少做饭,更别说料理这些他甚至都没摸过的东西。 正准备从网上找教程的时候,男人从楼上下来了。 周澄看了眼他身上重新换上的衣服,“你不是要在休息吗?” 贺骁穿了件浅灰色的羊绒打底衫,下身是一条米色的家居裤,一只手落在裤袋,看起来休闲又儒雅。 他走到台前,扫了眼摆得满满当当的食材,荤素搭配得倒是不错,就是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显然周澄对一道菜需要涌上多少食材没有什么概念。 他顺手拿起一盒还没撕开保鲜膜的猪肝,朝周澄挑了挑眉,“你买的?” 周澄不疑有他,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以后买这类荤菜,应该注意点,颜色不要挑这样的,因为不是很新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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