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惠忧心忡忡地探看二楼的情况,爬上楼梯。这期间,白子屋房内的怒气越来越盛,阿秀和阿静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太一郎劝她们息怒的声音被盖住了,断断续续的听不清楚。
有人打开浅田屋房间的纸门,阿藤露出头来。看来她服侍完客人后,顺便留在房里陪客人聊天。阿藤脸上还半带着笑容,但是长年担任女侍的她光是察觉客人可能在生气,就足以令她全身紧张。她现在也一脸紧张兮兮。
阿藤身后,浅田屋的阿陆也探出头来。阿陆和丈夫松三郎手牵着手,缩着脖子探看情况,脸上还带着微笑。她似乎对白子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很感兴趣。
&ldo;哎呀,哎呀,&rdo;阿蜜露出苦笑,&ldo;真老实,还在笑呢。&rdo;
&ldo;浅田屋大概认为是自己赢了。&rdo;
阿蜜微微回头,问说:&ldo;赢?赢什么?&rdo;
&ldo;驱灵比赛啊。白子屋的阿静小姐承认今天失败了嘛。&rdo;
阿蜜仰着喉咙呵呵笑道:&ldo;哎呀,阿铃,谁都没赢也没输。你看嘛,她们之中有谁看到我跟阿铃了?&rdo;
没人看到。她们怎么可能看得到?
&ldo;我知道,笑和尚爷爷也说她们不可靠,虽然不知道阿静小姐和阿陆小姐到底会什么,至少在这个家里,她们看得到的东西比我还少。&rdo;
&ldo;是啊。&rdo;
阿蜜点头,斜睨着浅田屋的那对年轻夫妻悄然挨近白子屋的房间。为治郎和阿初也跟在后头,阿藤拼命想说服四人回到房间,但是白子屋房内的争执越演越烈,阿藤的努力全白费了。
&ldo;什么事?白子屋到底在吵什么?&rdo;为治郎摇晃着肚子好奇地探看房内,&ldo;接下来就要比赛了,怎么能闹事啊。&rdo;
&ldo;可是,&rdo;阿铃缩在阿蜜身边继续说,&ldo;她们召唤灵魂的能力是真是假,跟驱灵比赛的输赢完全是两回事。阿爸和阿母都不能像我这样跟阿蜜说话,只能听从白子屋和浅田屋单方面的说辞。而且驱灵比赛又不能不定出输赢。&rdo;
&ldo;原来如此。说的也是。真是一件麻烦的事呢。&rdo;
&ldo;我应该早点阻止的。&rdo;
后悔深深刺进阿铃胸口,她很气自己。
&ldo;我不该让他们接下幽灵比赛宴席的,老实告诉阿爸阿母我看到的一切就好了,这样就不会被那些骗子利用。这阵子我还在期待阿静小姐和阿陆小姐如果真有灵力,也许可以帮助你们顺利升天,我实在是个傻瓜。&rdo;
阿铃不禁说出真心话。阿蜜温柔地看着她,默默笑着。
&ldo;可是,笑和尚爷爷说不想升天,还说玄之介大人也这么想。是啊,准都不想消失的嘛。阿蜜也这样想吧?是我太傻了。&rdo;
眼前这情况根本不是什么驱灵比赛,甚至连一场宴席都算不上,这不过是交恶的两家人糟蹋了太一郎的一番心血,毁了这场宴席,借机吵架罢了。
阿蜜安慰噙着泪的阿铃说:&ldo;你现在不能哭,我懂你的心情,你不用这么自责,现在先担心这场混战要怎么收场吧。&rdo;
浅田屋的人都来到走廊,纷纷交头接耳。这时白子屋房内似乎又有人打翻食案。多惠频频道歉,想帮忙阿藤说服浅田屋众人回房,却只是徒劳。为治郎粗鲁地推开多惠想闯进白子屋房内,被推开的多惠撞到墙壁,阿铃见了气得想冲出去。
&ldo;嘘,不要动。&rdo;阿蜜阻止阿铃,说,&ldo;看,阿铃你看。&rdo;
阿铃顺着阿蜜的指尖望去,差点哇的叫出声,忙用双手按住嘴巴,僵在原地。
不知何时蓬发已经站在楼梯扶手旁。他跟上次出现时一样,衣衫凌乱,垮着双肩,半眯着白眼,吊着眼睛看人。他像是刚跑着过来似的气喘吁吁,右手握着白晃晃的刀刃,松了一半的腰带垂落在走廊上。
房里泄出的亮光照着他,地上却看不到任何影子。
&ldo;果然出来了。&rdo;阿蜜眨着眼,她眼里不知为何满是同情,&ldo;可能是听到了女人的声音才出来的,上次也是这样。&rdo;
阿蜜指的是筒屋宴会那次。阿铃无法自蓬发身上移开视线,双手紧抱怦怦跳的胸膛,屏住气息。
&ldo;筒屋那一次,大老板差点被杀呢……&rdo;
&ldo;是啊,不过那次他是听到筒屋年轻老板娘的声音才出来的,这回也是。&rdo;
&ldo;阿蜜,你知道那位武士的事吗?&rdo;
&ldo;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猜的而已。阿玄说了什么吗?&rdo;
&ldo;什么也没说,他说他也不清楚。&rdo;
&ldo;我也一样。不过那人一定跟女人有过什么牵扯,这种事,我的直觉绝对不会错。&rdo;
阿铃在内心自问:这种事到底是指哪种事呢?阿蜜仿佛听到阿铃的心声。
&ldo;一定跟恋爱有关。&rdo;阿蜜笑着回答,&ldo;阿铃,不要动,躲好。&rdo;
结果,你一言我一句在走廊上争执不休的一行人全拥入了白子屋房间,房内有人在尖叫。阿铃当下以为蓬发会受到尖叫刺激,又会闹事,打了个寒战。但他只是肩膀上下起伏,喘着大气,一步也不动。
听到尖叫声后,蓬发双眼恢复生气,怔怔地望着前方。阿铃发现他的眼睛布满血丝。
&ldo;那人……&rdo;阿铃的手臂泛起鸡皮疙瘩,说,&ldo;很像喝了酒脑筋不正常的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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