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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第1页）

次日，张良称病不朝，项王即遣项缠来探问。项缠至，张良迎入，落座，上茶。项缠见张良面有倦意，乃问道：&ldo;早朝未见贤弟，心甚不安，故来探视。贤弟果是气色不佳，不知有何心事？&rdo;张良道：&ldo;昨夜寒舍有盗者光临，虽然未失一物，却也有些余悸，一夜未能安寝，受了点风寒，早起略感不适，故不能早朝。&rdo;项缠佯作惊讶道：&ldo;都城重地，警卫森严，怎会有盗，想是贤弟别有心事，故生错觉。&rdo;张良道：&ldo;但愿如此。&rdo;又聊了一阵，项缠问道：&ldo;愚兄自戏下与汉王一别，至今挂念，不知汉王与愚兄亲事如何？&rdo;张良长叹一声，默然不语。项缠笑道：&ldo;贤弟还是有心事。&rdo;张良道：&ldo;不瞒兄长，汉王前日使人来信，要张良入关辅佐，共治汉中。张良得汉王知遇之恩，无以为报，意即入辞项王，独身入关，复从汉王。&rdo;项缠笑道：&ldo;贤弟何苦如此？孰不知&lso;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rso;。刘季势微，偏居西南，纵有吞天之志，能有何为？今西楚霸王统领中原，号令天下，海内之士，无不俯首臣服。以贤弟之才，投身西楚，施展才华，助有成之君，尽得富贵，岂不强过舍身西行，扶植弱主？&rdo;张良叹道：&ldo;奈何&lso;良妇不嫁二夫，忠臣不事二主&rso;。张良已从汉王多年，去之不忍，不得不从也。&rdo;项缠道：&ldo;此乃不智之举，今汉弱楚益强，若贤弟苟同古谚，乃自取其祸也！贤弟是聪明之人，不必愚兄多言，宜自知也！&rdo;张良沉呤半晌，道：&ldo;张良于鸿门之时，已得罪于亚父及项王左右诸将，量不肯相容。&rdo;项缠道：&ldo;亚父自恃其才，又数有功绩，故有破斗之举。贤弟不必在意。但有愚兄在，量不至有妨于贤弟。&rdo;张良遂道：&ldo;若项王不弃，当永随不弃。&rdo;项缠大喜，遂回报项王，又道：&ldo;张良只恐亚父不能相容。&rdo;项王道：&ldo;叔父只管放心，子房与亚父皆为寡人所重，并无良贱之分。&rdo;项缠心安，乃辞去。

此后，张良常往西郊围猎，或日一遭，或七八日一次。起初项王还亲身同往，后彭越攻梁，事物繁杂，逐渐懈怠下来，又见张良每每应时而归，遂无防范之心，不再使人监视。张良见时机已至，乃暗定西潜之计。

这日，项缠因公出巡邻县，张良如常邀项王同往狩猎，项王辞之，张良便独引手下而行。时过正午，令扎营休息，众军士皆选草地坐下。张良乃招亲信王贾至帐内，密道：&ldo;汝乃韩王旧部，随吾多年，吾自问待你不薄，今事急矣，不知可否舍身相助？&rdo;王贾道：&ldo;司徒向来对小人恩重如山，早欲相报，唯恐力不能行也。若有用到小人之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do;张良纳头便拜道：&ldo;王公义重如山，张良于此有礼！&rdo;王贾大惊，叩头不已道：&ldo;司徒何故如此？折杀小人也！&rdo;张良着王贾坐定道：&ldo;张良乃汉王故旧，受汉王知遇之恩，无以与报，只图早日入蜀佐之。怎奈项王与汉王有隙，每使人暗中窥探张良举止，难有时机。张良费尽心机取悦项王，无非是为早日纵身西去。今日出猎，军中无有项王之人相随，张良欲乘此时机，即往关内而去。只是汝等若归，风声泄漏，项王尚有追赶之机。若公遏力周全，争得一二日，容张良离了楚境，项王便无计可施也。&rdo;王贾道：&ldo;小人愚笨，请司徒教小人如何行之便是？&rdo;张良道：&ldo;待吾去后，汝可着吾之官服，夜归彭城，明日再称病不朝，若项王能信，吾此去便无忧也。此乃金蝉脱壳之计也！只是恩公身处险地，需自谋求生之道。&rdo;王贾跪道：&ldo;司徒妙计，小人必当全力相助，保司徒安然离去。&rdo;张良大喜，又吩咐心腹近侍二、三人，共助王贾行事。自乔妆便服，趁午后围猎混乱之机，单人独骑，离众而去。后陈普有诗道：&ldo;乳口摇牙向白蛇，一朝电拂青浪沙。下邳不得编书读，帷幄何妨佐汉家。&rdo;

王贾待张良走后，逗留多时，傍晚方归彭城，车仗径入张良私宅。王贾着张良衣装，以巾覆面，佯作劳累，乃入内室休息。时天色已暗，无人察觉。次日，又使人告予项王，称狩猎之时着凉，请假不朝。张良多病，远近咸知，故项王也未起疑虑，亦是天助张良归汉也。

王贾在张良府上守了三日，度事已济，俱项王迁罪，遂逃出城去，隐匿于田园之间。及项王闻报，呆立半日，叹道：&ldo;子房终不肯相助寡人，何也？&rdo;左右道：&ldo;可追而杀之。&rdo;项王道：&ldo;彼既以心许汉王，乃各为其主也，岂可强制，休要追赶。&rdo;正是：不识先生真心处，枉容智士尽相离。欲知张良此去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却说张良自离彭城，不敢由大路走，只能取间道而行。一路闻得汉王已出兵三秦，所向披靡，每战必捷，遂马不停蹄，昼夜赶路，直入关中。时汉王已困章邯于废丘，张良便往大营来见。军士认得是军师，慌忙入帐报信。汉王闻之，喜出望外，乃率韩信、夏候婴、曹、樊、周勃等文武，齐齐出帐迎接。张良望见汉王，伏地来拜。汉王急忙扶起，声泪俱下，失声道：&ldo;果然是军师，果然是军师，想煞寡人也！&rdo;张良再拜泣道：&ldo;张良半世飘零，只为扶韩灭秦，以尽五世相韩之道。今强秦虽亡，韩势亦已去，张良孑然一身，尚无归所，唯乞大王收留！&rdo;汉王道：&ldo;先生此言，莫非要折杀寡人？今秦朝虽亡，西楚暴虐毫不逊之，寡人若欲除暴，尚须先生常伴左右，行周、召之智，管、晏之谋，助我收复山东故土。&rdo;乃设酒宴庆贺，豪饮尽欢，此处暂且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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