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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第1页）

项王乃以曹咎、司马欣、董翳分代三人之职。曹咎道：&ldo;军中起流言，不知是否汉将所为。前日汉王曾使使议和，大王未许。今不如使使至荥阳，明为议和之事，暗中打探城中虚实。&rdo;项王从其计，乃唤一精细之人，吩咐一番，令其往荥阳来见汉王。汉王方醉，闻楚使至，令传入幕下见之，礼节甚是周到。使者尚未开口，汉王便问道：&ldo;历阳候近日安好乎？&rdo;使者随口答道：&ldo;老当益壮，寝食如常！&rdo;汉王乘着醉意，又询问数语，皆是问候亚父之意，使者甚疑，不敢细问。少顷，陈平入谒，附耳而言，汉王便起身而出。陈平谓使者道：&ldo;今日汉王醉酒，汝先至馆中休息就食，明日再见汉王。&rdo;遂亲引使者至馆驿，汉王已使坐备下酒菜侍候，酒食丰盛，皆以太牢之具盛之，陈平在一旁陪酒。方食间，陈平问道：&ldo;亚父可有消息来？&rdo;使者道：&ldo;吾奉项王之命来使荥阳，未闻亚父有何叮嘱。&rdo;陈平闻之色变道：&ldo;吾以为是亚父之使，原来是项羽所派。&rdo;言毕，拂袖而出。侍者入，将食物持去，复以恶草之具盛食来，不过粗粮清汤，不堪食之。使者盛怒，未敢言之。

次日，使者再至城署中时，汉王已拒而不见。使者遂恼，乃辞归楚营。将荥阳所见具报予项王。汉王闻之心惊，怒道：&ldo;匹夫安敢如此？&rdo;使者道：&ldo;亚父自以功高，常有欺凌大王之心。必是其不满大王之封，亦欲南面称孤，便合钟离昧、龙且、周殷之辈，与刘季合盟，共谋大王。&rdo;项王以为是，乃令使者先去，不许张扬。

使者去不多时，范增入见，催项王进兵。项王问道：&ldo;亚父以为如何？&rdo;范增道：&ldo;今汉兵乏粮，当疾攻之，迟则生变。古人言：&lso;当断不断，反受其乱&rso;。昔日鸿门之时，臣曾劝大王早除刘季，大王不忍，遗为后患。今日天赐良机，使大王困其孤城，若再纵其不攻，使其脱厄，卷土重来，胜负未可知也。&rdo;项王方内心烦闷，为其一语冲撞，勃然色变，喝道：&ldo;唯恐荥阳尚未取下，寡人之头已献至刘季案前矣！&rdo;

范增乍闻此言，好似数九天被当头泼了一身凉水，顿觉寒透遍体，欲言无语。呆了半晌，方怒道：&ldo;大王听信馋言，尽贬忠良，安可共论天下之事。今天下已定，大王请好自为之。臣年过七十，老迈无为，请赐骸骨，以归故土！&rdo;项王不语，拂袖入了内帐。后文同有诗道：&ldo;不得荥阳遂失秦，始知成败尽由人。可怜一掷赢天下，只使黄金四万斤。&rdo;

范增见彼无留意，益觉心寒，当下愤然辞去，草草整装，即日东归。一路之上，范增念到昔日之情，不由得老泪纵流，嗟叹生疾，竟然病倒在途中。沿途睹物思人，病情愈重，加之年老血衰，未至彭城，便疽发于背而死，寿终七十一岁。时为汉王三年四月，后周昙有诗叹道：&ldo;智士宁为暗主谟，范公曾不读兵书。平生心力为谁尽，一事无成空背疽。&rdo;

从者买棺敛尸，回葬居巢。项王闻亚父死讯，知情中计，心甚悔之，乃遣人往乡中厚葬之。又令人于墓边掘一井，号为亚父井，至今尚在。正是：终心为主死方绝，何如去之佐真龙。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却说汉王闻范增死讯，大喜道：&ldo;范亚父既死，除寡人一心腹大患矣！&rdo;乃重赏陈平，令人严守城池，静观楚营动静。

项王安顿好范增后事，亲笔写信安抚钟离昧，书略道：&ldo;寡人误中汉营诡计，伤一股肱。观亚父临终之言，足见其忠。今世之流言甚矣，公切勿怀怨，当安心事楚，紧守河口，破汉之日，寡人必不负公。&rdo;钟离昧旋即回书道：&ldo;臣事楚多年，虽无才德，然素视忠义为本，大王不必牵挂。今亚父虽死，攻汉之事不可废，当紧攻荥阳，早除刘季，以告亚父亡灵。&rdo;项王得书大喜，乃催攒军士，奋力攻打，一日紧过一日。

汉王见荥阳危在旦夕，急唤陈平道：&ldo;范增虽死，其围未解，公复有何良策乎？&rdo;陈平道：&ldo;今荥阳乏粮，被围甚紧，早晚必城池不保也。与其坐困危城，倒不如暂且退守成皋，再作计较。&rdo;汉王道：&ldo;然项羽围城三匝，实难脱身也。&rdo;陈平道：&ldo;大王知田父易服救景王之事乎？如今之计，只得伪为降之。寻一死士，乘大王銮驾，出东门受降。楚知大王投降，必盛兵东门，大王自可由北门间出。&rdo;汉王尚未言之，将军纪信出班奏道：&ldo;今事急也，臣请出东门诳楚，以使大王乘机出城。&rdo;汉王道：&ldo;项羽无德，非献子仁心也。将军若出，难保性命。&rdo;纪信毅然道：&ldo;今天下大事，全赖大王筹划，天下岂可无大王。&rdo;汉王尚在犹豫。纪信拔剑而出，横于颈下道：&ldo;今大王不依臣言，臣请自刎于大王眼前！&rdo;汉王闻言泪下，下阶抚其背道：&ldo;寡人如得脱难，必报将军之恩。&rdo;遂从其计。令文侍表写降书，着人送往楚营。

项王得书大喜，乃问来人道：&ldo;刘季何时出降？&rdo;来人道：&ldo;今日戌时出东门降之。&rdo;项王乃重赏使者，令其回复汉王依约来降。使者去后，项族众将皆来道贺，项王亦暗自欣喜。未时未过，项王收拾停当，便在城前布下人马，楚军闻汉王即降，顷出大营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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