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闻着香气过来,不由一笑,&ldo;又熬汤了?&rdo;
&ldo;母亲整日劳累,该补补身子的。&rdo;令容端了一碗,呈给杨氏。
&ldo;正有些饿了,又没到用饭的时辰,你来得倒及时。&rdo;杨氏尝了尝汤,&ldo;味道不错!里头加了点……&rdo;她又尝了两口,暂时没品出味儿来,旁边韩瑶便道:&ldo;是天麻,被鸭汤的香味儿盖住了。&rdo;
这般提醒,杨氏果然尝出来了,朝令容点点头,&ldo;果然有心。&rdo;
‐‐她这阵子睡得不太安稳,天麻安神滋阴,很合她意。
令容笑了笑,先低头喝汤。红菱炖得用心,鸭肉酥烂,滋味鲜美,很是好喝。
三人围坐喝汤,徐徐微风自敞开的窗扇送入,令容理了理耳边碎发,隔着交错花枝,见不远处韩蛰健步走来,身旁跟这个人,影影绰绰地像是唐敦。两人似在议事,远远看去,韩蛰神色颇肃,唐敦紧跟在侧,腰悬弯刀。
令容瞧了两眼,敛眸不语。
待将汤喝完才道:&ldo;有件事想跟母亲说。来的路上,我碰见了唐家表妹。&rdo;
&ldo;她?&rdo;韩瑶眉头微挑,&ldo;没找你麻烦吧?&rdo;
&ldo;那倒没有。&rdo;令容给红菱递个眼色,红菱自觉出去,余下的仆妇丫鬟也都在花厅外伺候,只有鱼姑在侧。鱼姑是杨氏心腹,令容无需避讳,这才道:&ldo;她瞧着神情不太对,有些癫狂似的,还问当时太夫人仙逝前曾发生过什么。她这两日哭得伤心,敢这样问,怕是……&rdo;
&ldo;我明白。&rdo;杨氏颔首。
唐解忧教养在太夫人膝下,固然精通诗书,书法更是出类拔萃,论性情行事,却跟太夫人一脉相承。当日丰和堂的事杨氏并没遮掩,唐解忧心思重,会有所怀疑也是常事。不过她居然敢对令容挑明,要么是伤心太过,要么就是无所顾忌。
且那毕竟是长辈间的恩怨,老太爷都没说什么,她却在底下跳来窜去,毕竟令人不悦。
微怒沉吟之间,轩窗外人影一闪,韩蛰走了进来。
杨氏招呼他坐下,令容已添了筷箸。
桌上翠笋青嫩,诱人食欲,一看就是令容折腾出来的。韩蛰自觉伸筷,尝了尝,入口爽脆,还不错。见杨氏脸上带着不悦,微觉诧异,&ldo;母亲这是?&rdo;
&ldo;解忧回来也有一阵了,等法事完了太夫人出殡,老太爷可提过如何安置她?&rdo;杨氏自打太夫人过世时跟韩镜闭门议事后,就没再跟韩镜单独说过话了。
韩蛰动作微顿,皱眉道:&ldo;她还不安分?&rdo;
&ldo;在道观住了大半年,仍没长进。你父亲病着,回头探探老太爷的口风。&rdo;
韩蛰知道她跟韩镜见微妙的龃龉,沉声应了,用完小菜,先跟令容离开。
……
从花厅出来,韩蛰没回银光院,却带着令容往后园的方向走。
后园的西北角有处阁楼,太夫人入殓之后停在那边,做佛道法事。令容原以为他是要去阁楼,谁知韩蛰脚步一转,却往东边走‐‐正是盛夏时候,园中草木阴翳,人影稀疏,两人并肩而行,韩蛰脸色微沉,不知在想什么。
令容没打搅,默然跟从。
走至僻静处,韩蛰才道:&ldo;方才,母亲为何生气?&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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