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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第2页）

何志忠倒是沉得住气，温和地同蒋长扬和牡丹道：&ldo;来啦?坐吧。就等你们俩了。&rdo;等到众人坐定，他率先拿起筷子，象征xg地夹了第一箸菜。众人默然无语，各自拿起筷子去夹菜，吴姨娘殷勤地给岑夫人布菜，杨姨娘握着筷子，手抖得不行，索xg放了筷子站在何志忠身边暗自垂泪。

何志忠也不理她，只望着牡丹道：&ldo;你让人送到我们铺子里去的钱已经送到了，稍后便使人抬回去。这桩生意好是好，但一定要小心，第一次非得把招牌打响才好。&rdo;

&ldo;知道了。&rdo;牡丹抬眼看着对面的六郎，六郎仿佛什么事儿都没有，埋头大吃特吃面前的鹿ròu，还同蒋长扬笑道：&ldo;妹夫你有口福，今日的饭菜真是丰盛无比。水陆珍馐都齐全了，快多吃点鹿ròu。&rdo;

蒋长扬觉着气氛太过沉闷，便道：&ldo;圣上尝使she生官she活鹿，用其鲜血煮其肠，唤作热洛河，用以赏赐诸节度使。我尝过一次，觉得并不好吃，不知那些节度使怎会如此喜爱?&rdo;

大郎有些感兴趣，便道：&ldo;哪日也想法子弄点来尝尝……&rdo;

六郎急急地抢过去道：&ldo;说到鹿ròu，我也说个笑话给大家听。&rdo;也不看众人的眼神，自顾自地道：&ldo;我听人说某人家法严峻，诸子轮流为之准备饮馔，稍不如意就会遭到笞杖。&rdo;

蒋长扬几乎已经能猜到六郎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也猜得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忙咳嗽了一下，笑道：&ldo;这位父亲一定是个爱美食的。&rdo;

六郎只作没听见，继续不管不顾地道：&ldo;儿子们都千方百计地搜求珍异食物，但很少能使父亲满意。一次，一个儿子为父亲准备了熊白与鹿修，以熊白裹鹿修，熊肥白而鹿修瘦，味道非常奇特。父亲吃了很满意，儿子以为这下一定可以得到奖赏了，奈何父亲吃了还是罚如常数，理由是有此美味，为何没有早点弄来?你们说这个儿子冤枉不冤枉?&rdo;

全场鸦雀无声。杨姨娘吓得泪都缩回去了，紧紧攥着帕子，害怕地看着何志忠，什么声音都不敢出。

何志忠慢条斯理地道：&ldo;六郎，把你面前的鹿ròu端过来给我尝尝。&rdo;

六郎淡淡一笑，双手奉上：&ldo;父亲大人请用。&rdo;

何志忠夹了一箸，放到口里细细嚼了，半晌方道：&ldo;可惜没有熊白。你不是辛辛苦苦弄来熊白鹿修的那个儿子，我也不是那个不分功过，严厉苛责的父亲。&rdo;

&ldo;父亲大人说笑了，儿子不过就是说个笑话而已……&rdo;六郎面色不变，垂着两只手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来。

牡丹注意到，他已经不再称呼何志忠为爹爹，而是称为父亲大人。说这样的故事，本身就已经是怨气十足，再配上这样的表qíng语气动作，说他不恨何志忠都没人相信。

&ldo;我可不是说笑。这个故事说反了，我是给儿子弄来熊白鹿修，反而被儿子苛责的父亲。&rdo;何志忠不气不恼，指指座位：&ldo;坐，家宴嘛，当着你妹妹和妹夫的面，不要这样客气。&rdo;

何志忠让他不要客气。六郎的脸色终于有些变了，他站直了身子，不甘心地看着何志忠道：&ldo;父亲大人，儿子说这个笑话说错了，儿子给您赔不是。您知道，儿子从来都不会说话，不会讨您欢心。&rdo;

&ldo;啪!&rdo;何志忠终于摔了筷子。

六郎和杨姨娘，还有下面坐着的孩子们齐齐打了个寒颤，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何志忠。

何志忠的胸脯起伏了几下，又伸手拿起筷子，不看六郎，淡淡地道：&ldo;先吃饭。&rdo;

六郎仿佛豁出去一般：&ldo;父亲大人……&rdo;

何志忠猛地抬眼看着他，目光如刀：&ldo;你不用急，我说先吃饭。&rdo;

杨姨娘壮着胆子奔上前去，将像根木头桩子似的站在桌旁的六郎给扯坐下，低声道：&ldo;先吃饭，先吃饭。&rdo;

六郎&ldo;笃&rdo;地一下坐下去，拿起筷子来风卷残云一般拼命往口里塞吃食，除了何志忠，所有人都停下筷子来看着他吃。

到了后面何志忠都放下了筷子，淡淡地道：&ldo;也罢，你出了这个门以后兴许就再也吃不到这些了，更不要说什么熊白鹿修，一次吃个饱吧。&rdo;

六郎闻言一顿，愣怔片刻，猛地将筷子和碗一推，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ldo;爹爹，我错了，您饶了我罢!&rdo;

何志忠面无表qíng地看着他：&ldo;你吃饱了?可我们还没吃。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你要不吃就下去等着。&rdo;

六郎的哭声渐渐小了，终于消失不见，他抬起头来，冷淡地看着其他人，又看着何志忠：&ldo;都别吃了，把我料理了再吃吧。&rdo;

&ldo;行。是我高估你了，还想和你吃最后一顿饭。&rdo;何志忠看了堂外立着的家丁一眼，喝道：&ldo;进来把六公子请下去。等我们吃完饭再请他上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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