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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第1页）

过得几日，王夫人和方伯辉刚走，金不言就带着个小童，披着件油衣，踏着绵绵的细雨再次出现在芳园门口。牡丹没有和他多废话，迎进去后就将写好的单子拿给他看：&ldo;零头不算，一共是三千八百万钱，如果您没什么问题，咱们就写契书罢?&rdo;

金不言从袖中摸出早就写好的契书给牡丹看：&ldo;您看看，若是没意见，在下就将钱的数目添上。&rdo;

牡丹仔细看了一回，只见除了原来说过的条件并写明来年上元节前jiāo货外，并没有写假如她不能按期jiāo货所需要的赔偿，便道：&ldo;还差一条没写呢，要是出了意外不能按期jiāo货怎么办?&rdo;

金不言微微一笑：&ldo;曹万荣最怕写这个，千方百计就要我别写了，何夫人为何偏要我添上?&rdo;

牡丹认真道：&ldo;一切写得明明白白最好，万一出事就严格按照契书来，省得伤和气。不然您说您有理，我说我有理，怎么扯都扯不完。就写上吧，除了天灾人祸之外，若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因不能按期jiāo货，我赔付您……&rdo;

&ldo;不必了。&rdo;金不言施施然笑道：&ldo;若是因为您个人原因不能按期jiāo货，以后您再也不要想把牡丹花卖到江南去。就是这样。&rdo;

好大的口气。牡丹心中很不快：&ldo;那是您的事qíng，我有我的原则和处事方式，我不习惯模模糊糊的。我不会刻意去违约，您也不必用这种口气与我说话，此番不卖给您，以后也还有的是机会，就算是卖不到江南，其他地方也可以。您若是不写，这生意不做也罢。&rdo;

金不言沉默片刻，道：&ldo;行，随您。&rdo;然后把纸笔推到牡丹面前：&ldo;您按您的意愿来写。&rdo;

牡丹认真写下，除了天灾人祸之外，若是因为她个人的原因不能按期jiāo货，每耽搁一日，她就赔付金不言万分之一的违约金，也就是说三千八百个钱。若是彻底不能jiāo货，退回全部货款以外还赔金不言五百万钱。

金不言看得笑起来，叩着契书道：&ldo;一日三千八百个钱?何夫人可知道若是耽搁了好日子，我拿这许多牡丹花去又有什么意思?全是废物!既然要说到这个问题，就是错过那一日就把货款全部退给我，然后赔我五百万钱就好。&rdo;他伸出三根手指，&ldo;我做事qíng会留余地，多给您留三日，超出上元节三日，您就赔我钱。&rdo;随即提笔添上。

契书写好，又请了肖里正做了证人，双方摁了手印，约定第二日金不言让人把定钱暂时送到东市何家的铺子里去，合约正式生效。

饭后雨停，金不言竟然又提出去看那块国色天香的匾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同蒋长扬道：&ldo;若是有朝一日，我那园子也得一块这样的匾额，我便满足了。&rdo;

许多商人都希望家中能有御赐之物，以借机提高身份地位，金不言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蒋长扬微微一笑：&ldo;听说客人很富有，敬献军资未尝不能得到御赐匾额。&rdo;

金不言迅速回头看着蒋长扬，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fèng，淡淡地道：&ldo;这是个好主意。&rdo;

蒋长扬看着金不言眯眼睛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这表qíng太过熟悉了。等他再想仔细看时，金不言已然恢复了先前的表qíng，与他行礼别过。

因着要用的二百一十株砧木因为要求太苛刻，整个芳园只能凑出一百五十株，还得抓紧时间买进一些。把芳园安置妥当，牡丹便收拾东西与蒋长扬一起回了城，刚进了门，才将东西放好，朱国公府就使人来说让他们回去吃晚饭，紧接着何家也使人来道是大郎和四郎回来了，让他们回去吃晚饭。

&ldo;你看怎么办吧?&rdo;牡丹摊摊手，jiāo给蒋长扬去处理，发疯才会想去吃朱国公府的这顿麻烦饭呢。

第二百五十八章最后的晚餐（一）

蒋长扬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朱国公府的要求：&ldo;我们今日有事，明日回去。&rdo;

&ldo;可是国公爷说了，无论如何一定要请大公子和少夫人一起去的。还请大公子莫要为难小的。&rdo;来传信的人很为难，不停的赔笑。国公爷一言九鼎，岂容人随意违逆?

蒋长扬烦了，索xg把他晾在一旁，吩咐人准备车驾，准备去宣平坊。车已经走出老远，牡丹回过头去，还能看见国公府的人可怜兮兮地站在自家门口目送他们，那表qíng如丧考妣。

到得宣平坊何家，牡丹才下了车，就听守在门口的孩子叫了一声：&ldo;姑姑回来啦!&rdo;

接着大郎和四郎快步走出来，脸上满满都是笑容，先上下打量了牡丹一回，见她比之从前好似略微丰满了一些，很是欢喜，这才与蒋长扬打招呼，表示没有能赶回来参加他们婚礼的歉意，又说给蒋长扬带了见面礼，大郎拍着蒋长扬的肩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ldo;对丹娘好有礼，对她不好也有礼。&rdo;

蒋长扬坦然受之，一手握住大郎的拳头，笑道：&ldo;我要待她不好，大哥你打我我绝对不还手。&rdo;

四郎在一旁笑道：&ldo;饭菜已经好了的，就等着你们。&rdo;因见牡丹要往次厅去，忙喊住她：&ldo;去正堂。&rdo;

牡丹有些奇怪：&ldo;今日怎么把饭摆到正堂去了?&rdo;以前何家人吃饭都在次厅的，又轻松又自在，在正堂吃饭，只有重大节日才这样，多年以来，从无例外。

四郎对着她比了个&ldo;六&rdo;的手势：&ldo;饭后要论正理，自然要在正堂。&rdo;

&ldo;哦。&rdo;牡丹心知是要了断六郎的事qíng，但没有想到何志忠会让她也在场，也没想到这么急，还以为怎么也会等到过两日才会动手。

何家用的是长方形的大桌子，案首坐着何志忠和岑夫人，两旁按着排序男左女右一溜地坐下去，六郎下手空着蒋长扬的位子，张氏身边空着牡丹的座位。吴姨娘和杨姨娘则默然站在何志忠和岑夫人的身后，吴姨娘脸上没什么表qíng，杨姨娘却是双眼又红又肿，如同桃子一般，脸色更是青白相加，原本乌亮的头发也失去了光彩，看着仿佛老了十岁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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