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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谁拯救谁（第1页）

跟着二十四室的人一路向西，沿途的风景让亚瑟目不暇接。来接亚瑟是隐秘的任务，所以一行人走的自然是神秘森林的无人小道。说不上浓密的针叶林以及挂在枝头还没有退去的积雪，让亚瑟茫茫然油然而生一种叫做寂寞的心情。眼看着季节在一点一点变暖，干燥的北方却重复了晋邑无言的冬季，让亚瑟不禁陷入了无限的遐想和回忆。好在他现在正跟着二十四室的人一同向王耀的所在地奔袭，离开了不算太久，但想到又要即将面对那个人，亚瑟说不清自己焦灼的思绪又会让脸颊烫热多久，只觉得很多事情变得不自在了。一路上，他听了太多最近华之国发生的变故，看来王耀终于动手了。亚瑟颇为担心，成者为王败者寇，王耀玩的这个游戏是以生命做代价的，万一——亚瑟不敢想下去。　　亚瑟猛击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只怪自己总是想这些不吉利的东西。这样想来，七年来他终于可以跟王耀相认了，这就好像上天怕他寂寞，眷顾他所以赐给了他一个礼物一样。可谁都不曾想到现实居然是如此地残酷，意外得喜的亚瑟却依然要面对再一次失去心动之人的可能，这是何等的摧残。每当想到这里，亚瑟都认为这是安达斯蒂在折磨他，定要让他如华国的某个高僧般经历世间的磨难。　　所以，当亚瑟随二十四室的人一同到达易水之时，他还沉浸在自怨自艾中。　　陪同亚瑟的人告诉亚瑟，王耀殿下现在一般都住在恭亲王的府邸。恭亲王的府邸原先是前朝西北的节度使居住的地方，就地位等级而言便不能称作为宫了。带路人顺手一指，转头告诉亚瑟不远处有那个高高的角楼所在的地方就是恭亲王的府邸西门府。一行人沿着城里不显眼的小路一路过去，所见之处与晋邑比萧瑟昏黄许多，黄土漫漫，在空中弥漫了视线。街角几户人家的门前挂着白条，延长的白布随劲风怒张于空中，不知为何，亚瑟察觉到一股莫名的悲哀。　　“这里是怎么了？”亚瑟自顾自嘀咕了一句。　　“想必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人吧。”陪同之人似是回答道。　　亚瑟有不好的预感，他微微皱眉。说实话，他现在自己的心情已经够糟糕了，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能到一个充满了欢乐的地方，而不是这里，虽说也挺繁华，但总感觉死气沉沉的。前面西门府的围墙已经近得可以看见了，亚瑟本能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莫名其妙地紧张了一阵。　　“来者何人！”四个侍卫看到亚瑟他们一行立刻封道表示要验明正身才能通过。陪同的都是二十四室的精英，他们拿出一枚亚瑟从没见过的令牌，只在对方的眼前一晃便泰然自若地让对方让开。侍卫也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迅速放行。进到里面，亚瑟只能感叹西门府比归义宫小多了，角楼走近看也不显得多少高大，外厅也不似归义宫那般精心雕琢，建筑风格恰似西北大汉的粗犷，这不禁让亚瑟联想到了他与罗德来华之国时所经过的那个叫大隋的地方。　　陪同来的室员请示在厅外通报了西门府的奴婢，对方说他们可以先到前厅稍作歇息。过了一会儿，亚瑟他们得到通报说根据秦王殿下的吩咐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住宿。　　“秦王殿下？”亚瑟表示对这个词有点陌生，虽然他可以在停顿几秒钟之后联想到这是王耀，可他还是不免疑惑地问出了口。　　“是的，柯克兰先生。您不是认识秦王殿下吗？”　　过了几秒钟，亚瑟反应了过来，“啊，是王耀吗？”　　小侍女捂着嘴笑了，“柯克兰先生真好，可以这样直接地唤殿下的名讳。是的，殿下吩咐奴婢可以带你们去住的地方了。”　　一种与在晋邑完全不同的称呼，生疏得让亚瑟认为好像要进入令一个世纪了。想来，听到秦王这个词还是在刚刚来到华之国的时候，不过即便是那时，也没多少人敢提起这个名讳。王耀现在是通告天下他的回归了吗？现在秦王这个词即将伴随他亚瑟.柯克兰很长一段日子了，或许以后听到人们提起王耀的时候也只能听到秦王这个说法了。一路跟着前面的小丫头，亚瑟左顾右盼，这里没有雕饰的假山，没有被绿意盎然的树荫环抱的湖泊，更没有总是出现在湖中心的六角亭。在这个跟晋邑大相近庭的地方，亚瑟将再也听不到什么王春燕，取而代之的是时时刻刻听起来都威震八方的秦王。　　好歹这才是王耀的真实身份，他终于可以不用遮遮掩掩了。　　这么想来，这本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可在亚瑟看到王耀的那一刻，他并没有如此感觉。王耀的秦王似乎更像是插在他身上的一根芒刺，脸上的痛苦一览无余。　　亚瑟是在第二天的清晨才见到的王耀，当天的他们到的并不算晚，可奴婢说秦王有些事要办，就硬是到了第二天才与王耀见面。在亚瑟的脑海中，他和王耀怎么着也应该算是旧识了，就算王耀在这里再怎么是个大人物，他也应该第一刻跟自己见个面。不是说做朋友是不需要条件的吗？他和王耀姑且也算是朋友吧（不知道为什么亚瑟想到这里总有点心虚），可为何会有种被冷落了的感觉呢？于是亚瑟很不是滋味，只是他不好意思说出来。　　可这些念头在他见到王耀的第一眼就全部打消了。不是因为他亚瑟有多大度，而是王耀的精神状态让他忘记了自己的那些小小烦恼。没有以往危险的笑容，没有狡猾的言语，甚至连王耀以前总是散发着的自信都少了一半。　　“王耀？”亚瑟走近轻声唤道。　　“你来了。”王耀转过头，笑得淡然。　　在亚瑟看来，那过度弯曲的嘴角不能算是笑容。是的，那样似笑非笑的表情怎么能算是笑呢？王耀根本没笑。　　“那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王耀？”亚瑟颇为担心地询问，毕竟王耀的态度转变得太大。　　“没有，对我来说能有什么事？”说着王耀不怀好意地一笑，“再大的事情对我来说不都是小事吗？来，让我听听你这次的进展吧。”说着他拉了亚瑟的袖子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兴许是累了，兴许是这段时间让王耀劳心了太多，亚瑟感觉不到王耀的任何感情，他仿佛与自己只有最浅薄的事务关系。亚瑟木然地说着王耀想听的话，看着王耀认真的表情，亚瑟莫名伤心了。所以那天，原本想着能够见到王耀的亚瑟的心情从稍微的小雀跃变成了无言的悲哀。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怒摔了一只价值连城的花瓶。　　“搞什么，这种气氛很痛苦的啊，混蛋！”气不打一处来的他还顺手把几案上的笔墨给撸到了地上。　　可惜这里不是晋邑，现在的亚瑟没有罗德里赫，也没有王澳，更没有偶尔还能见到面的艾斯兰。这里的西门府他认识的人只有王耀。空气中弥漫着一阵尴尬，亚瑟很不是滋味。他看向窗外，这才发现身边有个人是多么地舒畅。什么时候开始他和王耀变成这个样子了？其实他本来就没打算跟现在这个王耀和好吧，明明这个王耀不是当初自己认识的那个王耀。一路走来，自己到底是如何就渐渐接受了眼前的这个黑暗无边的家伙呢？现在的王耀心黑得与当初跟伊万走在一起的那个王耀有的一拼，甚至可以说更加黑。那时候的王耀还存有一颗善良的心，回头看看现在这个王耀，那简直就是个魔王。亚瑟感叹，自己这到底是幸运还是冤孽，怎么那么多年了又摊上了这个人。不过如果你要问亚瑟，如果给你一次机会可以让你五年后再也碰不见王耀，你愿意吗？只怕亚瑟一定会红着脸笨蛋笨蛋地骂个不停，然后悻悻然逃走。　　可即便如此，日子也不应该如此郁闷地过。亚瑟徘徊在易水西门府的几个人多的角落，这里的人似乎并不觉得亚瑟长得奇怪，他们也都很大胆地在他面前窃窃私语。　　“唉，虽然秦王殿下也很好，但总是会想起恭亲王。为什么殿下要做这样的事呢？他为什么就不能跟秦王殿下一起呢？”　　“你怎么还在说这个事情，小心秦王殿下听到了砍你的脑袋！”　　两个小丫头的话语被亚瑟听在了耳里，可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言语里似乎牵扯到了两个人，一个是王耀，还有一个…应该是恭亲王吧？意识到这点的亚瑟突然发现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见到过恭亲王，即使刚来的时候奴婢说要通报的似乎也只有王耀一个人。那么恭亲王呢？按照当初王耀对自己说的那些，西门府是恭亲王的府邸，难道他老人家出去打仗了？小丫头的话语中说道了他们两个人不能一起，难道是恭亲王不喜欢王耀所以出走了？亚瑟不解，他为此都快焦头烂额了，这明明不是什么大事。一脚踏出门，亚瑟快步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思想里下意识地看着远方的一课树或者一间房就漫无目的地走去。　　那是一个漆黑的深夜，因为想事情而头疼得不行的亚瑟走进了一间偏远又有些阴森的屋子。那里的院子里积淀着厚厚的积雪，树枝是光秃秃的，连鸟儿都不愿意停留。好像被什么吸引一般，亚瑟上前推开门，他下意识地望向屋子里还有光的地方。　　正中间的位置上放着一块牌位，亚瑟有些吃力地读着，上面却只有三个字：王显真。还没来得及想这到底是谁的名字，亚瑟突然发现有人就跪在牌位之前的棺木之后。这到不是亚瑟眼尖，而是那个人尖利的声音唤起了亚瑟停顿了的知觉。　　“出去。”短短两个字，包含了跪地之人所有的冷漠，刺得亚瑟居然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这才反应过来的亚瑟想这里应该就是华之国所谓的灵堂吧，那自己这让擅自闯入的确是不太好，正准备说句抱歉转身就走，却发现昏黄的烛光下跪着的人的脸是多么的熟悉。　　穆的，他呆然若立了很久，因为他发现了，那个跪着的人正是王耀。亚瑟的心跳停止了，因为眼前之人的眼神跟这里的所有一样，如死寂一般。　　“王…耀？”　　王耀惊诧地转头看。　　“亚瑟！？”他骤然起身，“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我该问你啊，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了吗？看上去那么失落！”斟酌着自己到底该用怎样的词，亚瑟有些迟疑，“不，我是说，我觉得你好像遇到了什么事情。”　　亚瑟不想说这里给他的感觉很不好，这里是灵堂，而王耀却在灵堂里跪着。前面的那个王显真的牌位到底是谁的他也不知道，但他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王耀接下来的态度缓和了许多，知道是亚瑟后他还是努力维持了看似正常的语气，只是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曾与亚瑟对视过。　　“这么晚了你又迷路了吗，从这里出去到门口然后右拐，走一段路程就会有侍卫的，你可以问他们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很明显，现在的王耀不需要亚瑟的关心，他更想亚瑟不要来打扰他。　　“你为什么不听我说话，你到底是怎么了啊！”亚瑟急了，他开始有些恼怒，王耀的举动太反常了。　　“你可以请回了。”没有别的话，也不准备再看亚瑟一眼，王耀又跪到了地上。四下又变得安静了，一下子世界仿佛就剩下了亚瑟一个人。　　感觉自己要被淹没了，被这个充满了悲伤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亚瑟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原本王耀如此厌恶地对自己说话自己应该生气来着，可在这里，亚瑟却发现自己正在被溢满了所有的哀伤淹没。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就这样看着王耀。王耀的侧脸在他的眼中第一次变成了呆滞的代名词，明明自己就站在他身边，但王耀好似根本看不见。　　亚瑟知道，那是失去了所有的眼神。不被承认，甚至被自己厌恶，被自己唾弃，世界仿佛只留下了自己，却被自己极端憎恨着。如果有什么可以一次解决掉自己的生命，那他一定会去做。地下淌满了尸体，被自己杀的，被别人杀的，空空荡荡的残破街道上，唯有自己沾满着血迹任凭风搅乱气息。　　颤抖着双手，亚瑟跪下来从后面一把抱住了王耀。他不想看到这样的王耀，他真的不愿看到他的眼里只有无边的死寂。　　“我…我不想看到你这样的眼神，你怎么了王耀！就算世界上所有人都抛弃你了，但还有我啊！求求你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好不好？”亚瑟知道他说了最违背自己性格的话，可是这种时候他还能说什么？眼看着王耀就要掉入一个无底的深渊，而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救他。还记得他被流放到凯特琳时的身无分文，即便是那时候的他也没有堕落到如此；还记得当初王耀离开他时自己的恐惧和痛苦，可即便那个时候，自己也没有空洞到仿佛只剩下一具躯壳。　　“呜…”王耀的头微微倾斜着，他柔顺的头发因此骚动了亚瑟敏感的鼻尖。长长地一声呼吸，亚瑟感到王耀的身体在抖。渐渐地，吸气声越来越强烈。　　“呜……”王耀用手抓住了亚瑟抱着他的双臂，将头埋在了他的肩膀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嚎啕大哭，那是亚瑟第一次听见王耀如此痛彻心扉地嚎啕大哭。他呆呆跪着，王耀抓着他的手死死的像是一辈子都不会放开。被王耀握红了的地方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亚瑟只知道，在听到王耀大哭的时候，他的心都碎了。所以他选择了紧紧抱住王耀，也选择了将头与王耀靠在一起。他想用所有的一切告诉王耀，自己永远都会跟他在一起，无论遇到什么。　　夜仿佛永远都无法结束，黑暗笼罩了一切。亚瑟紧紧抱着王耀，静静听着他绝望的哭声，也许一切都不会在回来了，但他知道他必须坚持到最后，王耀就是他一生都要追随的人。八年前是王耀收留了他，现在，轮到他照顾王耀了。真奇怪，他明明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因为王耀无止境的悲伤而坚定了决心。亚瑟不敢看王耀的脸，他知道王耀一定已是泪流满面，现在让他发泄一下难道不好吗？他亚瑟只要知道王耀有痛楚就够了。　　那天的王耀安静了，那天的亚瑟也安静了。王耀莫名地问亚瑟：“我该怎么办？”　　亚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僵硬的嗤笑说，王耀应该好好回去睡一觉。王耀没有回答他，他看向了前面的木棺。　　“恭亲王死了。”王耀的语气平静得如洁净的水面一般，可亚瑟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悲伤。他看着王耀重新看向自己的双眼，里面充满了不安，“你知道吗，是我杀的。”　　“你…杀的？”这算不算是最轰动的消息，亚瑟不知道。他只知道到目前为止，无论是作为王春燕还是作为王耀，王耀都不曾杀过任何一位重要的人物。即便是以前在菲尔登，面对不可一世对他几乎用尽了畸形手段的伊万，王耀最后都没有选择杀了他。而现在，王耀告诉亚瑟，他杀了眼前这位皇帝的弟弟。亚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虽然不知道王耀与恭亲王之间的亲密关系，但从王耀的态度他也能感受到王耀的悲哀。可是，如果悲哀的话，为什么王耀还要杀了他呢？　　是的，如果悲哀的话，为什么王耀还要杀了他呢？亚瑟不解，任何一位不了解事实的人都将是不解的。深夜看着王耀呆滞地抚摸着木棺里的尸体，亚瑟感到了莫名的惊悚，他感到王耀的精神已经几近崩溃的边缘。　　“你知道吗，亚瑟。显真叔叔要是我的父皇就好了，那所有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说着王耀笑了起来，眼角却被泪水浸湿了。　　“我啊，真是愚蠢透顶了。为什么总是选择逃避呢？为什么总是那么天真地相信很多事情不会发生呢？”王耀的身体微微颤动着，泪水不禁从脸上滑落，“明明知道我来到易水只有这个结局，他的脾气，他的性格我都了如指掌，其实心里早就明白却就是想会不会还有别的方法。为什么…”　　亚瑟坐在那里痴呆地看着王耀，这种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这听起来好像是个故事，显真叔叔应该就是那个恭亲王吧，亚瑟对他的了解也仅止与王耀的介绍和其他一些琐碎的传言，对于这个本人亚瑟并不了解，但他现在了解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恭亲王王显真一定是王耀非常非常重视的人。在亚瑟的眼里，王耀总是执着于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他虽然热情温和，但在心中似乎总有一条固执的底线，想做他的家人很难，想被他看做家人也很难。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刚才却说出了‘希望显真叔叔是自己的父皇’这种话。恐怕只需要这么一句话就够了，了解王耀的人都会清楚这位显真叔叔在王耀心中的分量的。亚瑟垂下眼不知道该如何看待现在的王耀，他当然知道王耀很悲伤，可他也知道，这样一个有分量的人是无论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　　“耀，你应该好好休息了。你看，外面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亚瑟也知道自己说这种话是多久么的空洞，但他实在不知道这种时候该如何安慰一个快要失去理智的人。陪在他身边的话也说了，王耀也得到释放了，现在该怎么办，亚瑟没有办法了。但说总比不说好吧，意识到这点的亚瑟认为自己必须在这种时候说点更加和场合的话。他下垂的眉毛重新获得了威严，鼓起勇气决定说些能够挽回局面的话。　　“我…我也许对于你所说的那件事知道的不多，但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耀你就只能选择接受，不是吗？”有过相同经历的人总是能够感同身受，虽然意义完全不一样，但亚瑟也曾经历过被抛弃被唾弃的生活，他捂住胸口看着王耀，仿佛他自己也感到疼痛一样，“死了至爱的人是件很痛苦很痛苦的事这我知道，每当你回想起来也都会心痛，这我也知道。”亚瑟有些难以说出口，回想起当初王耀死在自己怀里的时候，他的心也疼痛不已，那时候的他认为王耀再也不会回来了，那时候的自己只剩下了绝望。可现在的亚瑟并不认为王耀是这样的，是的，他并不认为。　　“我曾经…以为自己永远都失去了所追求的一切，再也回不来了。那时候的我真的不是一般地痛苦。”说到这里亚瑟的眼角居然有了些许的湿润，“可是王耀，我觉得你比我好，你比我坚持，你所追求的东西依然还存在，或许你会说那是没有办法才追寻的残根剩饭，但至少你还有目标。这难道不是已经足够了吗？”　　“活在没有希望的世界里是很痛苦的，王耀你不是还有这个国家要去征服吗，这不是很好吗！”　　亚瑟没有想到要说出这些话来是那么辛苦，有些事有些人总是让他触景生情，也许他说的话中包含了太多自我体察的悲哀，但他不想让王耀就这样下去。亚瑟不知道王耀有没有真的把他的话听进去，至少他从王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变化。有失望，也有放弃，当然还有忿恨，亚瑟这才发现要拯救一个人原来并不是那么容易。可原先如此高高在上的王耀怎么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呢？亚瑟是愤怒，如果王耀再不醒来，他只能认为自己看错他了。　　一时间堂上没有了声音，亚瑟在等待王耀的反应，而王耀却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呵…哈哈哈哈，”一阵大笑，笑声让亚瑟慎得慌，“说得好，亚瑟。我的确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昏暗的厅堂只有蜡烛的亮光忽现忽闪地照亮天地，亚瑟根本看不到王耀现在是什么表情，但他庆贺王耀终于能够说一句正常话了。　　一步两步三步，王耀的脚步声清脆，他走到亚瑟面前，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透露着严肃，还有莫名其妙的温柔。　　“如果不往前走，他会生气的吧。”　　那句话被深深地刻在了亚瑟的脑海中，并不是因为这句话有有多精干，而是亚瑟眼中王耀的那种表情，哀莫大于心死，那一刻亚瑟感受到的没有温柔也没有和睦，在他身边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悲哀，冰冷的灵堂也许在向他宣告着某个时代的来临，也宣告着某个人的离去。亚瑟回望着走出灵堂的王耀，他的背影像是要流浪到天涯海角，那悲壮和哀默犹如屹立千年的冰山，积雪终年不化，花儿终年冰封。　　说不上是谁感触了谁，亚瑟只知道从此以后他不会再用呆板的眼神看王耀了。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人原来并没有跟当初费尔登见过的王耀大相近庭。他也会哭，也会得失心疯，也会有哀愁。他不是恶魔，更不是魔王。可能在某些时候的某些人眼里，他永远都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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