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人,不同的角度,还有不同的意义。王耀还活着的消息不仅让王港惊魂落魄,也让皇上和太后惊恐失色,甚至都到了朝廷上下闻之色变的地步。王港很是气愤自己比朝廷更早拿到了那封王耀的宣战檄文,因为那是王耀特地寄给他的,通过他自己的线人。在某种程度上这也可以算是一种示威了,王耀说这封特地送去的檄文到底意味着什么取决于王港对自己的态度,如果他还念旧意,那他定会把这种方式看成是王耀一方对他的单线联系;如果他认定王耀是敌人无可挽回,那他就会将这种行为看成是一种示威和讽刺。 确切说,王港从进宫到之后的面见皇上,脸色一直非常不好。他瞧不起现在的王耀,却也觉得王耀的那种行为侮辱了他。他没法想象王耀居然会干出这种事情来,因为他从来不认为王耀会有胜算。就像沙漠中突然出现的一棵树苗必定会被风沙所淹没,王耀来到的是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而他也必将遭到淘汰。这样思考的王港在经历了对亚瑟的狂怒之后变得异常冷静,看着自己的父皇和皇祖母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他压抑着怒气思考如何才能将王耀推向地狱的深渊。皇上坦言朝中很多人原先都很看好王耀,他的确是治国之才,这也肯定导致很多有心之人对王耀会有所倾向,虽然大部分人都在表面上认为他的确大逆不道。最容易使人动摇的便是,他是恭亲王认定的继承人,就连恭亲王的西北军现在也听命与他,这对很多仗义执言不见风使舵的忠臣来说的确是重冲击。比起愤怒,皇上更多的是担心。 王港却不以为然,恭亲王已死,他为王耀所做的正名完全可以是一种抹黑,而西北军对王耀的听命也可以是王耀自己动用黑色手段得来的。他对父皇说,别忘了王耀有大隋血统,这是他的优势也是他的劣势。华国的正统很大一部分靠的是血统,王耀的血统不纯,甚至更可以看成是妖怪之血,人人唾弃。既然如此,倒不如借着这个理由让王耀臭名远扬,让他永远得不到正统这两个字,失道寡助。太后在一边拍手叫好,这的确是一招好棋,但转眼看着皇上的反应,他却愁眉不展。皇上的顾虑有这么几点,其实生活在华国的大隋血统的人本就很多,并且多有奇术异功,而且基本上生活安逸不曾惹过什么麻烦,仅都城的禁卫军中就有几支特殊的队伍由大隋血统的人承担;另外皇族跟大隋血统有染本就不是能够拿到台面儿上说的事儿,结合以上说法,直接公布王耀的血统问题恐更加动摇现在华国的人心。王港认为自己的父皇是老了,王耀和王澳现在成了反贼就已经给华国带来了动荡,既然如此再动荡一点又何妨?如果大隋的血统本就是插在华国背上的芒刺,那借着此次的事情一并拔出岂不是正好之事? 皇上凝神注视着义正言辞的王港,总有种淡淡的哀愁。也许是他的教育方式不正确,也许是王港还没有得到足够的锤炼,他看问题的方式似乎总是那么简单,想象的阻力似乎总是那么少。这也便是皇上和王港在听闻王耀事件之后反应的差距吧,王耀当太子时王港还小,他不能体会到王耀在判断事物和行动力上优秀的表现,但皇上自己却是实实在在感受到的。他会因王耀的出现而惊慌正是因为他深知王耀的优秀,以及大隋血统的超能。试想为何千百年来华国那么想要大隋?如若不是那块土地有着最让人垂涎三尺的环境和人种上的特异,谁会为此跟他们打几十个世纪的仗?现在他们的人已经融到了华国的内部,这更加无法直接以王耀的身份来激怒他们了。皇上没再多说什么,有些时候解释并不是必要的,特别当对方并没有体会到你所经历的那些事后。他没有直接回答王港,只是说了自己会考虑。 在离开紫宸殿后,王港静默得如一潭死水。在回去兴宁宫的路上他不曾给任何人一个表情,心中对于他父皇已是有些失望。王港是年轻的,所以他想在即将到来的乱世放手一搏,而不是为了求稳左右拘束。可他忘了,他不是军阀更不是叛变的一方,他父皇的身后有着整个国家。不知怎么,在快到兴宁宫时王港突然记起了当年王耀倒在承天门血泊中的那一幕,那天,幼小的他就站在城楼上。即便眼中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也依然记得当时王耀精疲力竭的身影,他的耳朵也还能听见王耀当时疯狂的大笑。当时的王港用小手撕扯着拦着他的护卫,他怪自己为何叫的不够大声,为何叫的不够早,这样哥哥就不会因此中了那些奸人的计谋了。呆滞地望着天空良久,永安的天空还是跟当时一样,如此蔚蓝。王港微微叹了口气,多了些许的悲哀。现在想来,即便他当时叫的早了些,王耀的命运也是不会改变的,这在王耀出生时就已经注定了。 “二哥,你为何又要如此偏执地回来?”王港自问着问题,舞台已经给每位演员定好了角色,王耀就是那个突然搅局的人,他看着台上的人呐喊,自己将会重新成为主角,而站在主角身边的王港心情复杂。回到兴宁宫的时候,天空已经变了颜色。王港让侍女上一壶上好的御前龙井,这壶茶叶还是上次自己的父皇赏赐给自己的。小女也很是聪明,她凑到王港的耳边嘀咕了几句,皱着眉看似有些为难,王港对着她点了点头便让她退下了。今天王港的晚餐是几个包子,这是他要求的,他速来不喜山珍,虽然对海味倒是颇有爱好。吃罢晚餐他起身走向内阁深处,刚才的小侍女说亚瑟在恢复了点力气后吵着要他们安排会见自己,声音还大得可以,着实恼人。王港点头称自己知道了,其实他是有打算去见亚瑟的,只因为亚瑟在他最后离开时说话的恳切。王港觉得那是他很难见到的一幕,外国的使节多数是装腔作势的和极为谦恭卑微的,而亚瑟还有点身为贵族的小优越。但当时希望他给自己时间的那一句却是极为诚恳的,虽然王港没看到他的眼神,但他能从语气中辨别出来。 王港甚至有点期待亚瑟到底想对他说什么,他有预感一定与王耀有关。说实在的,这之前他天天担心王耀会被本田菊复活,动用的探子之多不下半月的二十四室,但最终却被现实如此轻易就颠覆了。苦苦思索着自己怎么就会这么快接受了王耀活着的事实,王港在疑惑自己难道还是希望他回来的?王港毕竟没有时间和雅兴欣赏亚瑟唯美的睡姿,他在到亚瑟房间的时候就已经让丫头叫醒了这个家伙。直到推门进入看到亚瑟那张略显红润害羞的脸,王港才有点后悔当初的决定。那似乎是鼓着很多屁话又因顾及什么不愿说出口的表情,让王港有点望而却步。 王港开口问亚瑟第一句便是:有话快说。亚瑟终于是忍受不住他无礼的性格破口大骂,王港立马准备站起来走人,这么一做,亚瑟又老实了。亚瑟对于王港的劝说是从问他的感觉开始的,虽然他真的不适合劝说别人。今次的他终于不用被束手束脚,他至少可以坐在床上。 “宁王殿下为何那么讨厌王耀?我记得你应该跟宁越王一样敬重他。额,其实今天我并不是一定要来跟您谈下这个人,只是有些地方有疑惑。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好奇心比较重,哈哈。”亚瑟笑得很勉强,他满以为自己的理由一定能够被王港接受,可王港那张扑克脸明显在说,你说的都是垃圾。面对这种情况,亚瑟不得不自己接着自己的话以防冷场。 “我就是想说,你不能跟他和好?”就连亚瑟的眉毛都在此释放出了他语言中的试探性,王港又怎会听不出这句话字里字面的所有意思。当迷雾被重重拨开,自己所惧怕的事情如一道闪电突然霹雳在自己面前之后,王港的瞬间狂热和之后的异常冷静让他自己变得坦率了。通俗一点说是有点破罐子破摔,王港在某些问题上变得毫无顾忌。所以他也直言不讳地回答亚瑟的问题,他给了亚瑟三个字——不可能,回答的时候语调是及其有力。 亚瑟叹了口气继续问为什么,“我不明白,其实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听当时宁越王殿下提起过你们的童年,在我看来应该是很快乐的,可为何就不能做出些改变?其实宁王殿下您不一定要站在王耀的对立面。”亚瑟不知道自己这样说是不是对了,但他感觉到了宁王情绪的波动,从他的眼神中。 “亚瑟你原来是王耀派来的说客?这真是一步烂棋。” “不不,王耀并没有派我来,是我自己觉得你们之间也许是有什么误会!” “你觉得本王会相信你的话?”王港不客气地将椅子推到一边,刺耳的声音似乎惊起了门外侍女的注意,“本王没空在这里听一个敌人的刺客玩嘴皮子。”说完移了椅子就准备走,这次是真的要走。很是冲动,亚瑟一下站起死死抓住了王港的胳臂。“您要怎样才能相信我?王耀甚至不知道我在这里!” “不知道?连个县官都知道你在这里。” 被王港这么一说,亚瑟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些不应该说的话,他得马上想个法子自圆其说。“如果我真的是刺客,现在被你抓了王耀怎么会不派人来救我!”话一脱口亚瑟的脸刷地一下红成了个真.红苹果,他马上开始反击自己刚才的脑残话语,嘴巴居然都开始哆嗦,“不不,你看,如果我是他的刺客,那他至少应该让我给你带点什么吧,比如你小时候喜欢吃的糕点啊,喜欢玩的玩具啊之类的,这样好帮助你产生某种对过往的思…念…”亚瑟越说越轻,就连他自己都觉着这话有点扯。只见王港一脸无奈地开着他,那表情仿佛是老爹看着刚回家说谎掩盖自己偷摘了邻居家果实的儿子,无奈比起老爹,王港在吐槽方面更加能够胜任。 “本王比较喜欢吃包子。”王港淡淡地说了一句。 其实亚瑟还是很能干的,至少他留住了王港,缓和了气氛,虽然他仍然不愿意听亚瑟多说。 “为何要如此卖力撮合本王和王耀,与你有利?”这次是王港发问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我有利,谁知道呢,哈!”亚瑟耸了耸肩,“只是我知道王耀并不想跟你敌对,他明明很爱他的兄弟姐妹。” “所以你只是在单纯为了他,果然你还是喜欢他。” “是我变得宽容了!你才喜欢他!”一句话立刻又让亚瑟变得面红耳赤,他实在是太不淡定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多么重要的事情,至少应该慎重一点。 “我要说的是,宁王殿下,您到底在执着什么?” “本王不需要对一个外人说这些。”王港一如既往的冷漠,“也劝你认清局势,别忘了你现在孤立无援。” “孤立无援我当然知道,但你不能阻止我在这之前最后的奋斗。”亚瑟姑且想试一试最后努力一把,如果王港还心善,那便不会有最糟糕的结局。别忘了亚瑟也是个魔法师,真到了最后一步,单就一对一,王港很可能并不敌亚瑟。当然,魔法是亚瑟最后的手段,在这之前他要为和平而战。 “王耀很快就会攻进永安了,他想要对付的只是皇上和太后,不会是你!” “可笑,你是在说朝廷赢不过叛军。”王港对此更是轻蔑。 “王耀他是什么魔神族吧,难道你们真的对付的了吗?难道他自己也是那种没有胜算贸然行动的家伙?你跟他生活了那么长时间,他的厉害朝廷上下应该都很清楚。更重要的是,你们完全可以和解!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不愿意?”这已经是亚瑟第三次问相同的问题了,王港怔怔看着他,似是有点被触动的样子。 “亚瑟.柯克兰,很多东西回不去的。本王无法认同一个叛变的贼人,是他背叛了华国而不是我,要投降的是他!更何况朝廷现在依然稳当,更没有他的位置!”亚瑟听得出王港的每个字都带着斩钉截铁的味道,他的立场,他对王耀固执都毫无顾忌地表露了出来。亚瑟有些泄气,他不相信事情真的不能解决,但却已经感到了那么一丝破裂的声音。 “要记住,本王是当今皇上的儿子,立场无法改变。”不知道亚瑟是否听出了王港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他的背影是一种提示,无情的侧脸更是种断绝一起的符号。他是皇上的儿子,是要继承大统的人,而王耀则是要夺取这一切的闯入者,他和他只能是敌人。 亚瑟没了生气,身子瘫软了半截却还是勉强自己站着。不知不觉间他的手中出现了流动的气体,淡紫色的圆晕开始凸显出来。诚然,他真的不想这么做,他这么做也绝对不是想要帮助王耀(他自己说的),但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他是经历过痛苦的人,比王港更知道失去的意味。当问外的丫头觉着到了该问他们的主子吃什么了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宁王。他的脸色虽然红润,但却总是无法唤醒。进来的小丫头拼命摇,她用手试探着宁王鼻息间的气息,却惊恐得捂住了嘴。小丫头哭着冲了出去,眼角是恐慌的眼泪。 永安的那天晚上下了一场滂沱大雨,瀑布般浩荡的雨水鱼贯了整个永安城。这是一场好雨,下得及时。当亚瑟带着再也无法抬起的双脚拖回延康宫的时候,宫门外已经是烟波浩渺一般。身后空空荡荡的,兴宁宫的卫兵竟然没有了踪影。亚瑟浑身刺痛,他的手和脚都已经抬不起来了。为了躲过那些卫兵的视线,他几乎耗尽了所有法力甚至是体力。但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倒下,在这里他只有找到二十四室的人才会有救,其他的人都是无知的受牵连者。 亚瑟说,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了。在他面前的是空旷如死寂的延康宫,而自己却趴在满是雨水的路面上,再也动惮不得。当他发现身边有个黑影接近时,他激动得用唯一一点力气拉住了对方的衣脚。 “王……王耀……带……我……”就这样,亚瑟倒在了延康宫的中庭。天上的闪电照亮了他的面庞,也震动了这片大地。不知道来人是否能够听明白亚瑟说的话,抑或是他却是个敌人。只愿亚瑟能够到达他想去的地方,这次,千万别再错过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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