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说要睡,不过是托词借口,她只是不想再见到上官直,本能地也不想面对那些残破狼狈的一切。
上官直送她回了屋,自己叫丫鬟备了热水,季淑始终躺着不动,上官直望着她,道:&ldo;水备好了。&rdo;
季淑说道:&ldo;你请回吧,不用费心了,嗯……我不送了。&rdo;
上官直心中一沉,嘴唇动了动,终究无话,只道:&ldo;好,你好生歇息。&rdo;
季淑慢慢答应了声,上官直转身,真个自去了。
季淑这才起身来,此刻才觉出浑身痛楚,先头惊悸交加,魂魄也似离体,一时自察觉不到身上何处伤了、哪里不妥。
这功夫起身时候,才轻轻呼了声痛,大概挣扎时候撞了腰,一阵酸痛,竟起不了身。
夏知春晓两个将季淑扶住,不敢贸然就问,便扶着她缓缓到那大红牡丹双面绣的屏风之后。
季淑泡了足有半个时辰,才觉得六神归位。
她想,倘若当时并无楚昭出现,结局究竟会如何?好似最坏的不过是再被强-暴一次,算什么?‐‐又不是没有经历过。然而心中隐隐地却又觉得有几分忐忑,当时那种感觉实在太过古怪,就仿佛被雷电击中,浑身麻木不能动。
季淑在先前常常听说有&ldo;穿越&rdo;或者&ldo;转世重生&rdo;这种说法,只不过一直极为遥远,不论到自己便只当传说稀奇听看,从没料到有朝一日真个应在自己身上。
可,真的是这么简单,穿越过来就是穿越过来,从此一成不变?
毕竟,这并非是她活了用了那么久的身体,这是一具新的、曾几何时也很是鲜活、有自己思想、哀愁喜乐的活生生的身体。
她不是生物学家科学家,自然无法解释其中种种不可思议之处。
譬如,她会认得一些自己在现代明明不认得的人,感觉到一些不属于她自己的感觉,而那些,种种都来自于这个古代的花季淑。
她好似是死了,却仍留下种种令人惶恐的信息。
究竟,是好是坏?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前被上官青偷袭那一刻,季淑真切地嗅到花季淑被害那天那湿嗒嗒的雨水气息,令人窒息,她眼前铺天盖地跌落的雨水,是真实,亦或者幻觉?还是说另有一个可能,就是……她当真有那么一瞬,穿越回了花季淑被害的那一刻?
实在惊悚之极。
说不定,一切说不定。
没有精密的仪器检测,没有神佛上帝指引。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季淑探出手来,打量她的手掌。
因先前在地上挣扎,手上划出了若干道伤痕,手腕上更是乌青淤紫,可见当时情形多么激烈。
这些伤痕先头并没有给上官直看,可……他真个看不到么?
是了,眼不见为净,这些不堪的伤,连她自己都不愿面对。何况是他。
一边儿是不成器的兄弟,一边儿是并非百分百的妻子。
这天平,歪了。
也难为上官直。他毕竟是上官府中要顶起大梁的儿子,他必须顾大体,掌大局,否则,以他那种一怒之下就会动手的性子,恐怕他心中也恨不得打死了上官青罢。
但偏偏不能。在某种方面来说,上官直此刻的心里难过程度,应该并不会少于自己的。
季淑无声笑笑,欣慰于自己的小强般强悍的心理,此刻还有心&ldo;攀比&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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