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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第1页）

司徒磐吸了口气，点头道：&ldo;我知其意了。&rdo;

李升又说：&ldo;前些日子我新去了一趟平安州商业区，红骨记的郭掌柜说，他们新得了处稳妥的货源，价钱比从前的便宜。&rdo;

司徒磐奇道：&ldo;怎么西洋国主竟许下头的人售卖火器？&rdo;

李升笑道：&ldo;自然不许。只是他们有些国家彼此打了上百年的仗，早成世仇。红骨记那位嗨老板是个长袖善舞的，跟每个西洋国主都说我买你的火器去打对家，他们便卖了。&rdo;屋内立时哄笑。

司徒磐也笑道：&ldo;商贾之中亦有能人。&rdo;遂命人再去采买些火器，又让工部也做些。

没过几日，鲁国有消息传来，刘侗正厉兵秣马，竟然也是去东瀛的！原来刘侗近日迷上了一个姓马的哑女。此女本是他下头一位管事的族妹，因在乡中遭了难投奔堂兄。她兄长惊觉妹子美若天仙，忙请人教习她乐舞等技，献予刘侗。刘侗一见爱若珍宝，日夜宠信。不想此女还会写字，并聪慧绝伦。刘侗时常对人叹道：&ldo;可惜了，马氏不会说话。&rdo;遂将那些外头的事说与她，马氏则以笔代口替刘侗出主意。出兵东瀛本是刘侗心腹幕僚赵涂之策，刘侗颇为犹豫，遂到里头告诉了马氏。马氏连写了三个&ldo;好&rdo;字！见刘侗不为所动，又洋洋洒洒写了数百字的文章，谏刘侗兵发东瀛。刘侗看罢那文章，大赞马氏&ldo;女中诸葛也！&rdo;遂下令整兵。

司徒磐下头的人设法拿到了马氏的文章，誊录了一份送入京中。司徒磐见了亦赞道：&ldo;一个乡下哑女竟有此见识！惜乎让刘侗得起了去。&rdo;

那文中之意颇有些眼界。鲁国极小、又拥立了鲁王。纵兵马握在刘将军手中，依然名不正言不顺。且鲁国四周强国林立，难以占夺别家领土，还得防着别人打过来。东瀛孤悬海上且地方不小，听闻银矿极多。不若先仿照西洋人在美洲所为屠戮其族，再从鲁国移些人口过去，占其地以自立。今陈王在彼，大略也有此心。若陈王兵马强盛，分其地可也。而高丽国就在鲁国与东瀛之间。倘若先攻高丽，则将东瀛拱手让予陈王。若先得东瀛，高丽则尽在将军囊中矣。

冯紫英瞧了瞧，道：&ldo;这女子所写委实有些道理，只是胃口过大了些。高丽怎么就是他们的了？他当辽王是死的么？&rdo;

下头一个姓罗的幕僚道：&ldo;我瞧此女许是另有顾忌。若辽王也有意高丽，则鲁王攻高丽便是与辽王争食。陈王终究比辽王好对付些。她若明着说，必然会惹刘侗不痛快。先攻下东瀛，得了钱财练了兵，再对付辽王便容易许多。&rdo;

冯紫英笑道：&ldo;区区女子哪里能想到这么许多，不过凑巧罢了。又不是将门养出来的。&rdo;

&ldo;怕是罗先生想多了。&rdo;司徒磐道，&ldo;既有金银矿，不可让他们两家白得了去。既是去抢，谁抢到是谁的。&rdo;下头一众幕僚将领齐声应&ldo;是&rdo;，唯有罗先生眉间沉了沉。

另一头，钟珩向水溶请辞。这个点儿水溶哪里肯放他走？才刚得知有人从海外打劫回来发了大财，将才正要紧呢。乃寻尽了各色法子留他，当真将贾琮当日随口说的那些都说了一遭，只除去没提要把女儿嫁给他。只是钟珩去意已决，水溶说什么皆不顶事，烦心的很。他因想起贾琮脑子比旁人古怪些，保不齐能另辟蹊径，只是眼下人不在京中。再有，贾环那时候领着庐王满京城转悠，想来熟络，遂去寻他打探。

贾环听到&ldo;北静王爷&rdo;四个字不好意思见他，假装不在家。可巧下人送水溶出去的时候赶上石秋生回府，水溶听有人喊&ldo;石大爷&rdo;，抬目一瞧，有个小伙子走进来，豹头环眼、虎背熊腰，扑面一股锐气脸上却一团沉稳，霎时恍若见了多年前那个钟珩！赶忙拉着人悄悄问道：&ldo;这位是什么人？&rdo;

那小子道：&ldo;是石大爷，如今在我们府里住着，&rdo;

水溶笑道：&ldo;你们家还有这么威风的亲戚，倒是没听说过。哪位老姑奶奶的儿子么？&rdo;

&ldo;不是亲戚。&rdo;那小子笑道，&ldo;听说不过是个农家小子。早年我们家爷们路过他们村子，吃了他们家做的什么烧饼，环三爷赞不绝口！又见他老实可靠，便带来府里，还请了太平镖局的镖师教授他武艺。&rdo;

&ldo;原来如此。&rdo;水溶点了点头。

过了几日，石秋生从镖局回府便遇见有人惊了马，忙出手相救。幸而那人无碍，谢了他半日，拉他去喝酒。石秋生虽老实，并不傻，看得出来此人有意拉拢他，且知道&ldo;水溶&rdo;是北静王爷的名字，回去便告诉了贾环；贾环也不知水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两日后，水溶又来寻他饮酒。石秋生迟疑片刻，应了。

酒席上，石秋生问道：&ldo;在下不过区区举手之劳，并不算什么，王爷何故一再请我吃酒？&rdo;

水溶奇道：&ldo;你如何猜出来我是王爷的？&rdo;

石秋生道：&ldo;王爷上回便说了名字。&rdo;

&ldo;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rdo;水溶道，&ldo;实不相瞒，我有意出兵海外去打倭寇，看石壮士是个人才，可否愿意相助？&rdo;

石秋生道：&ldo;我还未出师。&rdo;

水溶喜道：&ldo;如此说来，你不是荣国府的人了？&rdo;

石秋生道：&ldo;出师后我会在太平镖局做事。我先生很忙，我得帮着他。&rdo;

水溶道：&ldo;大丈夫学了一身武艺，自当平定天下才是！呆在镖局里头守着先生算什么？&rdo;

石秋生摇头道：&ldo;琮三爷常说，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有多少肚量吃多少饭。我虽有几分武艺，只能管着自己，并不会领兵。&rdo;

水溶忙说：&ldo;哪有人生下来就会领兵的！寻位老将军教你便好。&rdo;又苦劝了半日，石秋生只不肯答应。

水溶心下有几分不甘。石秋生此人一眼可以看到底，就是个实实在在的老实人。这般老实人本是最好哄的。次日遂干脆下帖子请贾环喝酒。

贾环心虚，不知道他是为了石秋生还是钟珩，规规矩矩的去了。到了酒楼一瞧，水溶已喝了个半醉！不禁好笑道：&ldo;你这笑面虎竟也有吃醉酒的时候。&rdo;

水溶抬手拉着他道：&ldo;环哥儿，帮我个忙可好？&rdo;

&ldo;何事？&rdo;

&ldo;你们那个石秋生，给我用吧，准保不亏待他！&rdo;

贾环立时心下大定，道：&ldo;你们家又不开镖局，要他作甚？他还没出师呢。你得罪什么人了要保镖么？&rdo;

&ldo;不是！&rdo;水溶道，&ldo;我瞧他是条汉子，有心让他领兵海外。&rdo;

贾环想了想道：&ldo;秋生的性子老实且善良，会是极好的保镖和斗将，领兵之事他并不适合。倘若因他之故打了败仗死了袍泽，他会不安一辈子。&rdo;

水溶笑道：&ldo;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既会死敌军，也会死自己人。渐渐的就惯了，谁都是这么过来的。&rdo;

贾环摇头：&ldo;不是石秋生。&rdo;

水溶恳切道：&ldo;环哥儿，我实在缺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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