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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第1页）

贾环道：&ldo;他当真不是那块料，不然我们早送去台湾府了，捏个将才在京城做什么呢？留在京中的都是保镖之才。&rdo;

水溶怔了怔，苦笑道：&ldo;是了，你们在南边也有兵马。&rdo;乃叹道，&ldo;怎么你们手下的人忠心耿耿，我手下的人却想走呢？&rdo;

贾环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ldo;人家想要什么？你能给么？想来不是钱财之事？&rdo;

水溶道：&ldo;他想要名声，想明目张胆为将。我虽有兵，不是海盗就是山匪。&rdo;

贾环道：&ldo;那人既有此心，你纵留了他这一回、留不住下一回，早晚会走的。&rdo;

水溶乃嗐声道：&ldo;早知道向霍家那样留着点兵权。霍晟那小子可算得便宜了，琼州如今实在已归了他。&rdo;

贾环道：&ldo;眼馋他也无用。再说，琼州也是他祖父传下来的。横竖如今已没有天子，你想要地盘子去打便是。&rdo;因瞧着水溶道，&ldo;只是那人从前既然安生，怎么忽然就不想干了？&rdo;

水溶仰起脖子饮了一杯酒：&ldo;本以为他是孤身一人，前些日子他竟得了音讯，寻到了一位叔父。那叔父身在庐州，并无家小，年岁也大了。他便预备过去服侍叔父、替他养老送终。&rdo;

贾环心中大赞钟珩这借口找的聪明！口里还说：&ldo;既这么着，他叔父是做什么的？他一个土匪海盗，能过得了寻常百姓的日子？&rdo;

水溶醉醺醺的哼道：&ldo;他叔父做了些生意有些钱，因恐怕他不肯留在身边，竟花钱贿赂了庐州一个姓杜的安抚使，托他在庐州给侄儿寻了份安生的武职。&rdo;

贾环思忖道：&ldo;水王爷，这个人你留不住了。明面上他叔父一心要替他弄份正经事做；做正经事事小，娶媳妇事大。&rdo;水溶一怔。贾环接着说，&ldo;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叔父既是个商人，竟无有家小，显见不是钱的事儿。八成是年轻的时候没钱娶媳妇、如今……额……如今大约也不行了。&rdo;水溶呵呵笑了两声。&ldo;人上了年岁，都讲究个含饴弄孙。老头没有儿子已是憾事，如今有了侄子，还不盼着他快些成亲生子、给他们家留条香火么？做土匪的哪里能安生？纵然娶个媳妇，也娶不到什么好人家的女孩儿。那老头既有了钱，寻常人家的姑娘他怕是瞧不上的。&rdo;顿了顿，又说，&ldo;只怕他还指望这个侄子继承家业呢。王爷，养老送终是个什么意思？一头是土匪、一头是少爷，换了你愿意选哪头？&rdo;

水溶一下子酒醒了。半晌，喃喃道：&ldo;原来如此。我竟没想到这一节。&rdo;又过了许久才问，&ldo;对了，那回诸王进京议事，你倒是颇喜欢庐王的？&rdo;

贾环笑道：&ldo;那小崽子很可爱，又机灵又八卦还颜控，我喜欢的紧。你放心，你这位下属在庐州定然过得不错，我信小庐王。&rdo;

水溶若有所思道：&ldo;听闻庐州免除了盐课。&rdo;

贾环双眼一亮，击掌道：&ldo;你猜这是谁的主意？是我四姐姐的！&rdo;不待水溶开口便接着说，&ldo;我四姐姐四处兜售晒盐方子，各家王爷都走遍了，各处都荐过他们免除盐课，终究只有一个小娃娃采纳！可见大人有时候还不如孩子。&rdo;

水溶叹道：&ldo;大人得了盐课的好处，哪里舍得那些钱！&rdo;遂不再提石秋生与钟珩之事，二人扯了些生意上的事物便罢了。

正文第326章

却说北静郡王水溶想了多日终于想通，喊来钟珩，答应放他去庐州。钟珩十分欢喜感激，连连下拜。水溶话锋一转，笑道：&ldo;你也不小了，该娶个媳妇了。&rdo;

钟珩红着脸说：&ldo;此事叔父做主。&rdo;

水溶想了想，道：&ldo;既是在庐州任武职，没有人手也不成。你带几个兄弟去吧。&rdo;

钟珩大喜：&ldo;王爷，此话当真？&rdo;

水溶叹道：&ldo;你替小王做事多年，小王竟没想过你的终身大事，是小王的不是。兄弟们若有与你一般安稳心思的，让他们跟着你吧。&rdo;

钟珩忙躬身致谢，又道：&ldo;王爷若有心出兵海外，不如往交趾、暹罗等南洋诸国去，横竖王爷有水军。如今诸王都想去东瀛捞一把，何必跟他们抢？&rdo;

水溶奇道：&ldo;怎么他们都去东瀛呢？不是陈王吴王霍晟都捞过了，能剩下多少？他们怎么不去高丽？&rdo;

钟珩道：&ldo;一则倭寇数百年扰我疆土、杀我百姓，打东瀛颇名正言顺；二则东瀛这会子国力正弱、比别处好打，且富户也不少、一两趟抢不完；三则东瀛有银矿。只是那些银矿多数已开采上百年，想来剩的不多。实在纵然将银矿都得了去，还得有人挖不是？王爷直去交趾、暹罗开国库岂不好？&rdo;银矿之事乃是贾琮当日在鄂州去庐州的路上随口说的，他记住了。

水溶惊道：&ldo;你竟有这份见识！倒是小瞧了你。&rdo;乃又叹一声，&ldo;也是，许多年了……&rdo;他忽然笑起来。

钟珩莫名道：&ldo;王爷何故发笑？&rdo;

水溶笑道：&ldo;从前琮儿时常说几句俏皮话儿。&lso;曾有一块珍贵的桂花糕放在我跟前，我不曾好生珍惜，直至掉到地下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rso;&rdo;

钟珩啼笑皆非道：&ldo;属下也听过，说的不是桂花糕，是绿豆汤。什么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就对厨房说三个字，少放糖。&rdo;

水溶道：&ldo;我方才便想到了这个。曾经有一员难得的大将放在我跟前，我不曾好生珍惜，直至他辞去才后悔莫及。&rdo;

钟珩垂头道：&ldo;属下有负王爷大恩，来日定当回报。&rdo;

水溶摇头道：&ldo;无须放在心上。&rdo;又叹一声，挥手让他走了。钟珩再行了个礼，撤身而去。

次日，钟珩起身赶回山寨，将自己寻到叔父、有心去庐州过安稳日子说给众兄弟，众人百般不舍。钟珩道：&ldo;今王爷有意出兵海外，兄弟们若奋勇杀敌，必能成一番事业。&rdo;又问可有人愿意同他一道去庐州。有从前跟着那个赵头领、这几年与他交情亲密的十几个兄弟站出来说愿意同他一道；反而是早年他自己从平安州收服的那些，彼此互视了半日，没人肯跟他走。钟珩轻叹一声，向众人拱手道别，领着十几个兄弟起身了。

一路到了庐州，去客栈一问，钟威已买好铺子搬走了。钟珩等人遂赶往茶楼。到了后头一瞧，钟威正在教导小庐王功夫。王爷虽个子矮小，招式亦有些乱，却用心的很，钟珩瞧着颇为宽慰。一时庐王瞧见了他，&ldo;嗷&rdo;的大喊一声扑了过来。钟珩笑抱了小弟子在怀中，满心欢喜。后叔侄相聚不必细说。

过了些日子有人来报，说庐州城外新近来了一伙山匪，连着劫掠了两处粮仓、多家富户，幸而不曾伤人。庐王立命安抚使杜得渠前往剿匪。杜得渠本来不痛快他们在城中开那么多学堂，只索要兵饷、不肯动身。曾椟无奈，只得与庐王等人商议先从别处挪些钱给他。庐王不高兴，气鼓鼓的寻钟珩发牢骚：&ldo;最讨厌那个杜得渠了！不好生练兵，成日只想着谋算银钱。&rdo;钟珩只做没听见，命他好生习武。庐王只得撅着嘴扎马步，所幸扎得还算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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