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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7章（第1页）

卢帧听罢不觉抚掌：&ldo;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周先生言之有理！&rdo;

贾琮正色道：&ldo;我知道，各位大人只想考证出古制来树立成制度，以传后世。可后世之时风必然与现在不同。到时候咱们早都死了，哪里管得了。&rdo;

卢大人皱眉道：&ldo;后世时风再变，终究万变不离其宗。儒家的根基依然是孔圣人。&rdo;

贾琮肃然扫视了众人一眼，坐正了道：&ldo;我若说，儒家很快要没落，你们大概都不会相信吧。&rdo;

众人大惊。卢俭喊道：&ldo;放肆！&rdo;

贾琮轻叹一声：&ldo;各位只想想儒家是怎么兴起的，就明白了。从孔圣人开创了儒家到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总有个四五百年吧。可知儒家并不是天生就辉煌的。当中这一两千年也不是没有低谷。追其究竟，不过是儒家让天下人都听皇帝的话、皇帝很喜欢罢了。皇帝手里可是握着兵的。早先航海业不发达，不论是叛逆者还是夺嫡失败的皇子皆无处可逃、唯有等死。&rdo;

他顿了顿：&ldo;如今可不同了。往外洋各国去的船每日都有几千艘。燕国先世子司徒岳夺嫡落败，现成了南洋爪哇国的商人。没兴趣掺合夺嫡的吴国七王子过几年就预备去南美立国。北静王爷水溶、南安王爷霍晟皆在外洋做了国主。这要是从前，他们早已满门抄斩‐‐先义忠亲王才死了多久？各位，凤子龙孙实在太多了，且绝大部分不是省油的灯。除去儒家之外并非没有别家，只是早先皇帝不给他们官儿当、便没有存在感。如今，依着儒家的意思，自然是燕国的人才都应该效力眼下的小世子对吧。先世子也需要人才啊！儒家的人不跟着他，他从别家选人才便是。谁少了谁就活不下去不成？且各家王爷各有所爱。齐王尊儒，蜀王尚武，先吴王爱财。但凡官儿不是只给儒家一家当，儒家用不了多久便会与别家平起平坐。站在儒家自身的立场看，不就是没落么。&rdo;

屋中寂然良久。卢俭慢慢的说：&ldo;敢问周先生，在燕国，儒家已与别家平起平坐了么？&rdo;

&ldo;眼下还没有。&rdo;贾琮道，&ldo;丞相林黛玉是正经的儒家子弟。以后不好说。&rdo;

卢俭怔了半晌，苦笑道：&ldo;林海委实生了个好女儿。&rdo;

贾琮道：&ldo;外洋实在太大了，领土面积是国内的数十倍。眼下还看不出来。等着，再过个二三十年，各国王子渐渐长大。夺嫡输掉的不愿意给兄弟三拜九叩、纷纷走人，在外洋建立无数个国家。儒家子弟在本国就有官做，愿意背井离乡的肯定不多，其余法家兵家墨家道家的人才听说有官儿当肯定跟着走。百年之后，儒家定会泯然百家。&rdo;卢俭总觉得他这话又哪里不对，偏想了半日没想出关节来。

孔允宪道：&ldo;只要在本国依然昌盛，便算不得没落。&rdo;

贾琮淡然道：&ldo;在本国也未必能昌盛。比如隔壁的鲁国，外戚当权、小鲁王完全看不出有能亲政的可能性。前阵子有个什么狂生给刘家大爷上书，让他依着礼法归政王爷，不就被当庭打死了？礼法这个东西，必须有权力来维护。&rdo;

卢俭冷冷的道：&ldo;刘家早晚必反。待他们夺了鲁国，依然得重用儒家。&rdo;

贾琮微笑道：&ldo;倘若他们永远不反呢？&rdo;

卢俭哼道：&ldo;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rdo;

贾琮摇头：&ldo;刘侗不是司马昭。司马昭已得了天下，又大权在握，当然可以逼着天子禅位。鲁国弹丸之地，四面皆是司徒家子弟。但凡他造反，便是给了别国找茬的借口。反之，他只要握着权力不放手、白白养着鲁王，他儿孙继续白白养着鲁王的儿孙，永远不自立为王却永远大权在握，鲁国就永远安全。&rdo;

卢大人立时道：&ldo;日后自然有人清君侧。&rdo;

&ldo;清君侧需要兵马呀大人！&rdo;贾琮摊手道，&ldo;眼下已是火器时代了，打个仗不知道死多少人、费多少钱。鲁国又不大。你觉得哪位王爷会闲着没事拿本国兵马的人头火器去做那好事？还不一定打得赢。刘侗本就是武将出身，何况他们还有东瀛刘属做后盾。天下已分，人口比早些值钱多了。&rdo;

孔允宪道：&ldo;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早晚有再合的一日，朝廷又得重用儒家。&rdo;

&ldo;不好说。火器杀伤力太大，战争不会轻易而起。&rdo;贾琮轻轻一笑，&ldo;说不定，下次合，就是联邦。&rdo;

几个人同时问：&ldo;何谓联邦？&rdo;

卢俭忙说：&ldo;我知道。最早是西洋小国的一种制度。&rdo;遂细述起来。他家两个长辈听罢面面相觑、不敢相信。

贾琮乃正色道：&ldo;因为国境已无法约束住人员流动，儒家在朝廷的先天优势荡然无存，未来如何全然不可预计。故此，&rdo;他指了指几案上的文章，&ldo;这个没太大意思。祭祀本意是表达后人对祖先的景仰，心在就好，具体怎么操作不重要。倘若是为了政治威慑、将祭祀仪式化以显权威‐‐只怕是达不到目的的。&rdo;

屋中默然片刻，卢帧轻声嘀咕：&ldo;在齐国可以。&rdo;

贾琮动了下嘴角：&ldo;好吧……&rdo;过了会子他又说，&ldo;那重点不是古制不古制，而是齐王高兴不高兴。找个得宠的太监，送他五百两银子的茶钱，托他帮着打听王爷的意思不就好了，还正儿八经的商议什么？说一千道一万，祭祖是人家自家的私事。司徒家祭祖宗人孔家也没掺合呀。&rdo;柳庄在旁咳嗽两声。

卢俭重重一叹：&ldo;周先生既不曾把孔家放在眼里，也不曾把司徒家放在眼里啊。&rdo;

贾琮喊冤：&ldo;这两家是天下最厉害的家族，我怎么可能不放在眼里？&rdo;

卢俭瞥了他一眼：&ldo;不是那个不放在眼里。&rdo;他又重重一叹，摇了摇头。

贾琮想了想：&ldo;卢老大人说的是敬畏其权威？难道你们卢家很敬畏这两家么？也没有吧。隔壁崔家也没有，大家都是装装样子罢了。我懒得装。&rdo;柳庄再咳嗽。贾琮一巴掌拍在自己嘴上，嘀咕道，&ldo;瞎说什么大实话。&rdo;卢帧忍不住扭头掩口而笑。

孔允宪悄然扫视了众人一眼，道：&ldo;我明日就要回府。周先生可有兴致同去？&rdo;

&ldo;谢孔少爷邀请。&rdo;贾琮道，&ldo;恕我直言，你家这趟祭祖肯定会牵连到齐国几位殿下明争暗斗。我怕殃及池鱼，不敢去。还请小公子和令尊大人预备好护卫，谨防刺客。&rdo;

卢大人道：&ldo;王爷自会派兵过去防护。&rdo;

贾琮嘴角一抽：&ldo;真不知道是谁家祭祖。横竖多加留意绿林人。&rdo;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拍案道，&ldo;卢大人，跟我到隔壁来。我有个主意‐‐&rdo;他看了看旁人，&ldo;只悄悄与你一人商议。&rdo;

正文第863章

贾琮瞎说一通大实话，灭了几位儒家子弟的锐气后，将卢大人引去厢房了。沈之默探头看他们走了，向柳庄道：&ldo;你猜他想到了什么主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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