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时间重新回到亚瑟与王耀重逢的时刻。亚瑟对王耀大胆的‘终身告白’似乎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却在过后让亚瑟恼羞不堪。睡了一个觉起来,亚瑟就开始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回想起那天晚上对王耀说的话,亚瑟的耳根都红了,斥责着自己是笨蛋怎么就如此不知羞耻地说了这些,却也让门外的小侍女喊破了嗓子。 “科克兰先生,科克兰先生?”外面娇弱的声线喊得有些吃力,配合上几声敲门声,里面的人终于是有了些许的动静。亚瑟打开门不好意思地拉了拉刚打好的领结。 “科克兰先生,秦王殿下有请。”小侍女有些害羞地请安,亚瑟英俊潇洒的魅力着实是没有减半分。脑袋里完成着秦王与王耀两个词之间的转换,亚瑟好奇王耀怎么就突然邀请他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亚瑟还以为王耀会因为此会很长一段时间不来找自己了。他没有来由地四下望了一圈,然后带上门一边跟着侍女一边思索着什么。 “王耀说了什么事吗?”亚瑟随口问了一句,或许更可以说是自言自语。只是小姑娘听在了耳朵里,奴婢的身份让她认为自己必须回答这个问题。 “先生是说秦王殿下吗?”小姑娘痴痴笑着,亚瑟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亚瑟还以为她会给自己什么样的答案,这样的回答算是值得笑得那么开心的答案吗? “你笑什么?” “啊…”小姑娘立马收起了笑容,“奴婢只是觉得…您和殿下的关系真好。”这句话说得怯生生的,仿佛生怕出了错。倒是亚瑟,忽而来了一阵没来由的尴尬,翘翘嘴巴斜眼看向别处,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也不能…算是很好。我认为这个世界上能跟他好的根本没几个,那么难相处的人!”后面那句话着实多余,但如果各位以抱着‘亚瑟是在强调自己是屈指可数地那几个可以跟王耀相处好的人’的心态来看待这番话的话,估计就会会心一笑了。 “哎,是吗?”小侍女瞪大了眼睛,“奴婢倒是认为殿下是很个很温柔的人。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都不是很好…” “你是说那个王显真什么的死的事情?” 被亚瑟堂而皇之地叫出恭亲王的名讳给震惊了,小侍女饭反而有点不是滋味,她抿了抿嘴唇点头。 “您说的是恭亲王殿下吧?” “恭亲王,你说那是恭亲王?” “唉,是的。先生您不知道吗?” “我并不知道恭亲王叫什么。” 小侍女又笑了,原来放在心上的那个小小地疙瘩也似乎融化了。可亚瑟却看上去没那么轻松了,联想到那晚王耀的哭诉,串联起所有名词和事情,亚瑟在这天早上才突然得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很震惊的事实:王耀杀了恭亲王。过了那么久他才真正理解了王耀昨天晚上大哭所包含的感情,那种痛彻心扉的哭声和淹没一切的悲痛,全部都是献给一个人的。 “恭亲王…和王耀很好吗?”亚瑟木讷地问。 “是呀,好到殿下愿意为了秦王殿下连性命都不要了。”可怜的小侍女,原本她想用最平淡的语言笑着说完这句话,可泪水还是不争气地开始在眼里打转。于是一张顶着甜甜笑容的脸上多了两行细深的泪痕。她罕见地用袖抹抹,声音却一时遮掩不住伤悲。 一只手扶上了小侍女的脸颊,亚瑟逃出手帕轻巧地抹去她的眼泪,此刻尊严的眉宇装点了温柔的面庞。他想安慰一位伤心欲绝的女性,好比那是一件令人怦然心动的雕塑作品,任谁触碰了都会玷污它洁白如玉的身姿。 “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没想到小侍女反而哭得更厉害了,“奴婢只是真的好伤心,为什么殿下就不能和秦王殿下在一起呢,为什么非要用生命为代价呢!” 也许事情并不像亚瑟想象得那么简单,在看到这个小侍女哭得稀里哗啦之时,亚瑟突然意识到那天遇到的意识不清的王耀其实是正常的。这座府里不只有王耀一个人在悲伤,或许整座易水城里也不只有西门府一个地方在祭奠恭亲王。亚瑟细心地让小侍女坐在一边,他安静地听着她的哭诉,听着她所描述的故事。在她的言语里,王耀和恭亲王的故事是秋天泛黄的飘叶,没有终点,没有目的,就这样飘落在地上无人问津,充满了萧瑟的悲哀。亚瑟终于能够真正体会王耀的心情了,他从小侍女那里知道了恭亲王是如何地疼爱王耀,又从她那里听说了他们两个很多的故事。直到最后亚瑟都无法相信恭亲王的选择,他为王耀拥有这样一位叔叔感到欣慰,那是一位多么优秀并且大无畏的男人,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会有高贵无比坐拥一切的贵族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生命(亚瑟他自己难道不就是一个吗)。 因为时间的关系,小侍女忙给亚瑟道歉说耽误了他很多时间。亚瑟摇头告诉她无需忧心,他也从她那里了解到了很多重要的事情。诚然,亚瑟是不会在王耀质问自己为何迟到的时候将小侍女的事情说出来的,他跟王耀打了很短时间的嘴炮就被现场的气氛所感染了。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忘记小侍女擦干眼泪之后说的那些话。 小侍女对亚瑟说,正因为当时恭亲王的做法而让大家接受了王耀。可是,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并不服他,也有很多人一直都不能接受恭亲王为了王耀而死的事实,在他们的脑海中,就是王耀杀死了恭亲王。 “先生,奴婢有时候也很纠结,因为总是听着殿下说秦王如何如何可爱,如何如何能干,将来必定是个成器的家伙,而之后又看到了秦王的确如此之后,才接受了他代替了恭亲王。可是很多人肯定无法接受事实的。即便大家都看到了是恭亲王硬要这么做的,但是,但是我们真的很难在感情上接受!” 听到这席话亚瑟不免有些惊讶,如果在众人面前的胜利都不足以让他们追随强者的话,那王耀到底如何做了才能保持住现有的这种稳定和平衡呢。事实上,亚瑟没来由地觉得王耀很可怜,每次想到王耀那天夜里哭泣的模样,亚瑟就很心痛。他低垂着眼睛沉浸在悲哀中,在他的眼里王耀变得那么脆弱,那么哀愁。 “亚瑟.柯克兰,我请你来可不是为了看你一副死相的。” 现在的亚瑟坐在高远的大台之上,已经搪塞过了自己为何会迟到的问题之后他就被王耀带着坐到了这里。台下是空旷的马球场,球门高高伫立,两队人马甚至都已经比赛了一段时间,瘦小的球的速度很难用肉眼跟上。比赛异常激烈,但亚瑟却食不知味,也因此才有了王耀刚才的那句话。 亚瑟的脑袋倒是没有分走很久,距离也挺近,听见王耀这么一说也就打起了斗嘴的精神。 “你才死相,你以为你很帅么!” 但是即便如此亚瑟还是疑惑,他不清楚自己怎么就被拉来看马球比赛了。王耀的恢复能力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昨天晚上还哭得眼睛都肿了,今天就如此平淡无奇地组织了马球比赛,还邀请自己来观赛。亚瑟质疑地望着旁边的王耀,他观察仔细,发现王耀的情绪比前几天略有好转。 “你…那个…情绪稳定了吗?”亚瑟还问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的情绪有波动过吗?”王耀讶异地看了亚瑟一眼。 “额,昨天晚上?” 没想到亚瑟刚问出口,王耀就立马笑脸相迎了,“昨天晚上有发生了什么吗?”那架势摆明了是在告诉亚瑟他想让对方忘记那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微微上翘的嘴角莹莹施展着名为笑容的武器。 “额,不…我只是想…”亚瑟背贴到了椅子。 “没有什么只是,昨天晚上你喝多了我送你回房了,就这样。” “哈?我根本没喝过酒!” 看都没有看亚瑟一眼,王耀走下大台居然开始换衣服准备上场。亚瑟冲动地站起来原本想为了酒的事情冲下去理论,却发现自己现在很突兀。 “怎么,王耀你要上场吗?” 王耀点头,“比分有点不平衡了。” 换了衣服,王耀带上护盔拿上球杆来到不远的马厩旁边,他自己的那匹马还一直在棚子里呆着。亚瑟看清楚了,那是一匹前胸宽阔的纯黑色马匹,蹄子小而圆,看上去精神饱满,想必王耀的马一定是被细心照料着的。看着王耀缓缓地将马迁出,骑上然后小碎步来到场中央,很多人都自行让开了一条小道。记住,这可是马球赛不是迎宾范儿,可众人还是略有顾忌地避让开了。接着是鼓声一响,游戏终于开始。 驰骋,急停,急转,没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漂亮,亚瑟从没遇到过如此完美的骑术。跟平时的骑马不同,马球是项很激烈的运动,在一块有限度的场地内骑手要驾驭马匹做出各种动作只为将球击中对方的球门。十几匹马匹在黄沙飞扬的场地激烈竞争,有人摔下马背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听王耀说马球是华之国贵族中很流行的运动,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一转眼的功夫,王耀居然已经进了三个球。 “秦王殿下技术了得啊!”不知何时起,亚瑟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且不说马球的骑术难度,绝尘可是有名的烈马啊。” “绝尘是王耀骑的那匹马?” “是的,曾经可是踩死了很多驯马师,唯独殿下能够驯服他。”说话者的眼里满是钦佩。 一看就应该是敬佩王耀之人,那两只闪闪发光的小眼睛惹得亚瑟不敢直视。回过头来再看一眼赛场上的王耀,明明身板不大,但那挥球控马的动作却明显地显示出了他的干练和技术精湛,他是个身体很好的人,亚瑟得出结论。毫不费吹灰之力的击球动作干净利落,亚瑟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会不会因为他的不高兴而被一脚踹飞。可惜的是,原本如果没有那个小侍女的提醒,亚瑟可能现在只会注意到王耀有所么潇洒,而不会去在意那些因王耀的到来而变得隐忍又杀气腾腾的其他参赛者了。不知从何时起,场上的气氛变得僵硬了。王耀的身边人并不多,同队的人三三两两地分布在更远的地方。想来这也算是马球运动的技战术,可亚瑟总能从他们身上体会到一股压抑的气息。如果摘下面具,他都能怀疑对方一定是嫉恶如仇的面孔。转头再看王耀,身姿依然潇洒。他是没有注意到吗,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应该是后者吧。亚瑟真想冲着下面大叫,期望自己以巨大的分贝唤醒那些还沉溺于自己冥顽不灵的脑袋里的人。 可他却不知道要喊什么。 王耀曾经告诉过他,华之国是一个不相信刚力的国家,强,并不强在坚硬的铁镐,它有可能是一绳子或者是一句语言。但王耀也告诉亚瑟,他是相信力量的,只是要用好它需要多动动脑就可以了。亚瑟相信王耀对现在的局面是动过了脑筋的,只是看着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赛场上,身边的人群纵使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也总是跟他有着看不见的隔阂,这让亚瑟很难过。亚瑟不想看到这样的王耀,纵使他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来否定自己对王耀过多的感情,可是谁又能比亚瑟更清楚自己的感情呢?其实他早在心里面默认了很多东西。 那场马球赛一直延时到日落,幸运的是并没有出什么太大的事情,当然有几个人坠马是很正常的。当王耀重要取下带在头上的头盔,落日的余晖映着他的汗珠,透露出晶莹的甘甜。散场时,王耀留住了亚瑟。 “等下一起用膳吧。”亚瑟被抓着的地方感觉热热的。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亚瑟只是一味地抱怨着王耀汗涔涔的额头,推着他要他去清洗清洗。那天的晚霞红殷殷,回廊上空灵的脚步声踩着两个人的节奏,王耀和亚瑟一个前一个后地走着。 “比赛如何?”王耀没有看后面的亚瑟,只是看似单纯地问了一句。 “还可以吧,大家都是打仗打过来的,怎么说也不应该差到哪里去。”亚瑟撅撅嘴。 “的确如此。” “现在可是非常时期,你倒是有空玩马球。”亚瑟也不知道怎么的总是说些格格不入的话,实际上他并不是这么想的。 “哈哈,精神太紧绷了不是件好事。战争在即,他们都是中流砥柱,有些是必须的。” “嗯,我知道你总有你的道理。” 王耀轻轻笑出了声,他继续走着,而亚瑟也在后面跟着。 “那天晚上你说的可比现在的中听。”王耀有意无意地调侃,落日的余晖照着他的背影,看上去莫名的温暖。 亚瑟这才发现王耀其实还是想记得这件事的,结果原本轻松的状态又变得尴尬无比。那天晚上对王耀说了什么来着?那些让他自己回想起来都会脸红心跳的话却被前面的那个男人牢牢记住了,连一点退路都不给亚瑟。 “你不是说那天什么都没发生吗,那天我…我可什么都没说!”看来习惯了闹别扭的人终究是改不了习惯的。 “是,你什么都没说。”言语里听得见王耀的笑声,转而又缓和了话语,“不管怎么说,先向你道个谢。我有时候也会犯糊涂,现在好多了。” 就如同他是多么清楚亚瑟到底在想什么一样,不需要解释,不需要注解,他相信亚瑟一直都明白他说的话。 再寒冷的冰山也有融化的一天,亚瑟不知道王耀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记得他曾经说过自己不会跟小孩子玩耍。那么现在呢?现在的王耀又是为何要对自己那么温柔,这一点都不像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王耀,那个关了亚瑟三天小黑屋的王耀。可是亚瑟的心还是痒痒的,他咀嚼着话语中暖和的甜味,如太阳般温暖,如蜜糖般香甜。有心之人总能体会到其中的深意,即便是一句再平淡无奇的话。 可谁又能说这是一句没有深意的话呢?王耀有时候会在醉时说着真话,会在清醒时说着醉话,只希望听者不是都傻傻分不清楚。 晚上的时间王耀并没有完全留给亚瑟,他不仅请了亚瑟,也请了诸位将军们,这让亚瑟有点失望,甚至有种被欺骗的感觉。看着台上之人一杯接着一杯的酒灌下肚,擦拭掉嘴角的余香,他继续跟将军们谈笑风生,亚瑟再次在微风中凌乱了。跟他自己相反,王耀的酒量出奇地好,十多个人依次进酒于他,用的都是大杯,可他却依然彬彬有礼。有人夸王耀是千杯不醉的海量,也有人说他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所以喝酒就如同喝水一样。亚瑟坐在离王耀很近的地方,没法喝太多酒的他看着王耀的侧脸却一点也没有感到王耀真千杯不醉。他反而觉得王耀更加寂寞了。 宴会上也有人问了亚瑟很多问题,有些问题让他颇为尴尬,可一旁的王耀却笑得开心。长夜漫漫,有人离场有人醉酣,最后只剩下王耀和亚瑟,一个清醒地醉,一个醉得清醒。王耀将手跨在亚瑟肩膀上,将头凑近亚瑟的耳朵对他说了四个字:“送我回去。” B: 望弦月叹平生,疾风劲草道是故诉衷肠。夜阑珊也寂寥,不知廊下人意欲何为。亚瑟支撑着王耀安静地向王耀的住处走去。他的身子一点也不重,甚至有些轻飘飘的,靠在亚瑟身上的部分也仿佛空气般像是很快会散去,这让亚瑟担心也让他沉默。原本这样的时刻亚瑟该是欣喜雀跃,可寂寥的夜与孤独的西门府让他成为了华之国山水画中的一部分,心无旁骛。这或许便是华之国的‘雅’吧,容易让人沉浸于空灵曼妙的气氛之中,连着自己也会想挥一挥衣袖留下一片淡然。 托如此美妙的环境之福,亚瑟已经忘记了当王耀对他说‘送我回去’时的面红耳赤羞涩不已,现在的他是如此纯净和淡然。扶着酒醉的王耀,眼看着住处就在离自己不到五步的地方,亚瑟顺理成章推开了门。王耀的房间里没有丫鬟,这是因为王耀一向不喜欢在自己的房间里安放外人的缘故。所以房间里有灯却没有人。亚瑟只好自己将王耀弄到床上,帮他调整好姿势盖好被子。 这看上去俨然是一位绅士,亚瑟所做的每一个动作甚至可以称之为优雅。可在亚瑟所想中并不是如此,他的脑海中没有一点是关于自己该如何将所有的行为变得优雅无比的。那他到底在想什么呢?是黄沙漫天的豪爽畅想,还是小桥流水的婉约幻梦,估计也只有他自己能够一窥究竟吧。长时间以来,他似乎一直都被王耀牵引着。从最初的相遇到现在的并肩而行,其中经历了多少磨难。看着王耀的睡脸,亚瑟心有不甘。一路走来,很多时候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在乎,一个人在痛苦。对于他来说王耀难道不是一个魔咒吗?曾经有五年的时间可以让他学着忘记,他也想努力忘记,可转眼之间事情仿佛又都回到了原点。寂静的黑夜吞噬了亚瑟纠结的思绪,他皱眉也叹气,从何时开始他的脸上笑容不再,又是从何时开始他总是喜欢愁眉不展,这一切难道会跟睡在眼前的这个男人无关吗?拭去对方眼角偶尔出现的泪水,亚瑟喃喃自语:“王耀,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 “跟我在一起不好吗,你不是喜欢我吗?”躺在床上的人闭着双眼嘴却微微颤动。 大惊失色,亚瑟忙直起身子后退了几步,“你醒着?” “我不曾记得自己有睡着过。”王耀缓缓起身揉着双眼,“喝得有些多了所以偶尔会想休息一下,养精蓄锐。” “那你早说啊,混蛋!”再一次,亚瑟的脸红得如同黑暗中的光明的太阳,只剩下灯光可以媲美了。 “原本我是什么都不想说就这样被你抬回来然后躲在被子里呼呼大睡,可你不是跟我说话吗,所以我自然便应答于你了。” 卸下自己的外衣,王耀起身准备去点另外一处的灯,在经过亚瑟身边时将他拉到了床边。看着王耀进进出出的身影,亚瑟的话没了下文。他已感觉不到说话的必要,只是看着那个瞥若惊鸿的身影就呆若木鸡。此时的王耀已将长发散开,几缕黑丝滑过脸庞垂在胸前,柔长的睫毛微微翘起,他低下头看刚刚点燃的灯,半月般半开的双眼浮着一层薄薄的轻雾。亚瑟说,那时的他好比在欣赏一幅画,画中的人走出画框来到他的世界,而在很早很早以前,他就已经被这个人偷走了心。 “谢谢你把我带回来。”王耀轻声说道,他点完了灯也缓缓来到亚瑟坐着的床边。 “不,应该的。”亚瑟小声回答,对于走近的王耀他并不是很好意思直视,“可是你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身体?你真的很轻。” “是吗,倒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个。”这时候的王耀已经离亚瑟非常之近,他低头看着坐在床上的亚瑟,背光的脸上透着媚情。 “说来,记得上次你问我的问题,我还没有回答。” 还记得王耀透过半月来看亚瑟的那个夜晚吗?不可以说亚瑟已经把那天的事情忘记了,当时也是他自己说的不要王耀的回答,所以自然就没想过王耀辉会再提起这件事,因为他根本就没想王耀会在之后回答他。归根结底是他自己没有勇气探究,他总有种会被无情打发的感觉,现在的这个王耀已经不是在费尔登的那个王耀了。 “哈,你说那次?不,不用回答了,我当时不是也这么说么。”笑得有些尴尬,亚瑟再一次逃避了。 “如果我说我想回答呢?” 亚瑟抬起头,对上的是一双晶莹剔透的琥珀色双眸。他怔怔看着,像是要被对方吸进去。 “你果然是个可爱的孩子,很傻。”王耀笑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很单纯。”亚瑟被蒙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想来另外一个我可能就是喜欢这样的你吧,明明平时很别扭,到了关键时刻却会挺起胸膛不畏风雨。” “你在说什么…”拜托不要那么说我,亚瑟在心里呐喊,王耀的话听起来就好像在跟自己告白。亚瑟不自觉地捂住胸口,他一直在坚持着自己不动摇,可是现在情况却不妙。 “偶尔居然会想有被你保护的感觉,哈哈~”王耀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亚瑟牵着自己的手不停奔跑的背影,那时的他肩膀看上去很宽,恰似可以依靠的人。 蹲下身,他毫不犹豫地直视着亚瑟的双眼,让亚瑟逃不开也躲不了。顷刻间,亚瑟的瞳孔中充满了王耀,他温柔笑着,恍若山间的涓涓细流,流入人心。亚瑟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他将自己的脸轻轻低下去,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行动,而他自己却浑然不知。 “你知道吗王耀,你这是犯规。”亚瑟轻声细语,他捧着王耀的脸,感受着他柔和光滑的黑发和细致的皮肤一起带来的触感,慢慢的,他也很快体会到了对方嘴唇的颤动,用自己的嘴唇。亚瑟说,那一刻的他根本就无法多想王耀的反应,他只想吻他,只想将眼前美妙的一切握在自己手中。 而王耀呢,他没有过多的惊讶。因为是老人了吧,这种小儿科一般的把戏已经无关痛痒。闭上眼睛,他没有拒绝亚瑟突如其来的动作,在亚瑟慢慢松开自己的时候,王耀也微微露出了嘴角的笑容。 “我并不排斥男人。龙阳癖这种东西,有时候也会让人迷恋~”说着王耀站起身看着亚瑟微笑不止,然后便是主动地亲吻,比起亚瑟刚才,王耀似乎显得更加鲁莽。 男人总是容易被**迷惑了双眼而无法去探究事情背后的真实。也许亚瑟对王耀突如其来的**感到疑惑,可他更加晕眩。亚瑟不会拒绝与王耀发生什么的,虽然他的感情上有所抵抗,但那都是徒劳,在亚瑟的内心,他一直渴望着王耀,渴望着重新跟他在一起。这种爱有点无所顾忌,甚至就像王王耀说的那样,有些傻。没有考虑的原因,没有顾虑的后果,亚瑟只愿意沉溺于与王耀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跟诺威不一样,诺威从来都知道后果,所以他会控制自己不在错的事情上迷失。而亚瑟呢,只为了自己的爱情,只为了生命中的那个人,纵使自己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或许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失去了思考未来的能力。在亚瑟的眼里,王耀从没有像那天晚上那般妩媚,也从没有如那天晚上一般让人心神不宁。自己宛如得了失心疯一样,不停地从他的身上索取,而王耀呢,也总是给予亚瑟他最想要的。他告诉亚瑟,他喜欢看到亚瑟满足的样子,然后自己就会慵懒地躺在一边,细细品味着最动人的一刻。 好在弗朗西斯远在千里之外,否则他会用最可怜的眼神注视着亚瑟,哀叹着这个男人已经无可救药了,然后坚持将其摇醒或者甩头走掉。弗朗西斯会说,“亚瑟,你真的清楚王耀这么做的目的吗?”虽然弗朗西斯比起亚瑟在情感经验上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从来没敢招惹过王耀。在他的眼里,从小到大,那个人就是个会让他皱起眉头的存在。因为弗朗西斯曾经说过,只要看那个人一眼,你的心就很容易不属于自己了,而你却永远都看不清那个人眼中的身影。 那么亚瑟有这种本领吗?不,当然没有,有时候他的爱很盲目,也很冲动。只怕是待到天明的那一刻,当阳光照进他的思绪,他才会感到胸口的阵阵刺痛。当他睁开眼睛看向睡在一边的王耀时,当他看着王耀熟睡的脸庞渐渐沉浸其中时,也当他用手轻抚着王耀妩媚的长发时,他却从王耀口中听到了另一个的名字。 “我的头发很好玩吗,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诺威。” 窗外的微风悄然打开了窗扉,单纯的咯吱声在这个为了迎接夏天的季节和温柔的阳光一起,照亮了离窗不远处的床榻,也毫无顾忌地惊醒了卧于之上的亚瑟。刚开始听到诺威的名字,亚瑟以为是自己的耳朵被风吹进了沙子,但再一次想时理智便战胜了感情,他告诉自己,自己确实听到了诺威两个字。但是,这里应该有很多种情况可以选择。亚瑟故意逃避掉在床弟之事之后喊出另一个人的名字所最容易联想到的事,转而投奔一些牵强附会的答案,比如这只是诺威以前经常摸王耀的头发之后王耀正常的反应。可惜,这样的猜想连亚瑟自己都没法相信,虽然他倒是想相信来着。他只觉得自己胸闷气短呼吸困难,看着王耀的睡脸心便越来越痛。终于,亚瑟放弃了,现在的亚瑟不敢想象主动去叫醒王耀然后质问对方后所得到的答案,他宁愿另外再找个机会先问清楚。 [哈哈哈,亚瑟你到底在想什么,什么事都没有的,一个名字能代表什么呢?什么都不能代表!] 几分钟之内,这句话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了无数次,他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压抑自己已经抽搐到酸楚不堪的心脏。是的,只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没有必要想得太多。 亚瑟想离开了,他想赶紧找个合适的地方清清脑子。如果这个时候王耀没有醒来的话,也许亚瑟还可以得到片刻的安宁,事情也不会那么快到最糟糕的地步。可是王耀醒了,在亚瑟的眼皮底下,他揉揉头发睁开原本就惺忪的睡眼,一瞬间,他看清楚了对方的长相,也将亚瑟惊恐的面容收于眼底。 “亚瑟啊。”王耀表现得相当镇定,他是忘记了刚才自己喊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吗?这让有些恐慌的亚瑟突然多了一份安心。可接下去的话并没有给他太多的好感,甚至可以说让他再次跌入了厌恶的深渊。 王耀说,“我就说怎么突然不揉头发了。” 亚瑟哭笑不得,他应该给王耀将这句话补充完整么?这句话的前半句是什么,难道不应该是关于诺威的吗,否则王耀要拿什么跟亚瑟的行为对比!亚瑟说不出一句话来,甚至更不想看对面的人一眼,他转身穿上衣服准备离开。 王耀一把拉住了他。 “怎么了,不高兴了么?” 居然还如此肆无忌惮地问他,亚瑟想也不想就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他知道的,如果他在这里开了口,那就再也收不住。他宁愿先穿好衣服再谈这件事,就算是他想错了,他也好保持着最优雅的姿势离开。可王耀似乎并不明白,他按住亚瑟胳臂不让他离开,眉宇中深深的褶皱显得他有些生气。 “怎么回事,你这是什么态度?”言语间甚至连收敛的语气都没有。 恐怕这就是点燃亚瑟愤怒的导火索吧,他让亚瑟在一瞬间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一下子如火山爆发般发泄了出来。 “你不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王耀有些震惊了,他还从没见过亚瑟生那么大的气,而他自己也没有找到任何引起这场纷争的原因。带着无奈,他故作镇定地继续使用着疑问词。 “我说了什么?” “你,叫了诺威的名字!”亚瑟毫不避讳地看着王耀,他的衣服只穿到一半,但这并不妨碍他将怒火发泄出来。 从表面上看,王耀没有任何过于激烈的表现。他只是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很爽快地叹了口气。 “所以说那又怎么样,我叫诺威的名字很奇怪吗?” 更奇怪的是,王耀居然没有否认,这更让亚瑟耿耿于怀。难道王耀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么,他或者真的跟诺威有什么关系? “你说不奇怪,你明明——”说到此处亚瑟气不打一处来,“昨天晚上跟你一起的明明是我,为什么你会叫出他的名字!”一冲动,亚瑟冲了过去,他将王耀按在床上,眼中不仅有愤懑,也有哀愁,“跟你在一起的是我,是我啊!” 与亚瑟不同,王耀很镇定。他看着亚瑟欲哭无泪的脸庞,帮他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很轻很轻。也许自己是过分了,醉酒了后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想来如果自己没有喝酒,那就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心情了吧,控制着自己不跟亚瑟有更进一步的关系,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昨天晚上,他突破了界限。 也许有很多人不知,为何王耀要如此排斥亚瑟,他可以跟诺威发生关系,却为何不愿与亚瑟共枕?自从王耀刺杀亚瑟失败后,亚瑟相对于他而言就已经不是一个非死不可的人了,那他到底还有什么理由排斥他?这样的问题很简单,也许很多人也是如此认为,可在王耀看来并非如此。他不接受亚瑟,是因为他不想再被无谓的感情搅乱了人生。诺威之于王耀来说是个可以一起分担的人,但那不是爱。王耀很清楚自己对诺威的感情,纵使他很喜欢这个男孩,他也知道诺威不爱他。而亚瑟不同,亚瑟是喜欢王耀的。王耀不想跟一个对自己抱有幻想的人一起,那会让他备受煎熬,因为他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彻底伤害他。像他这样的人是不需要爱情的,需要经历的是是非非太多,感情只会绊住自己的手脚。当你想离开的时候,会发现套在手上的绳索解不开也割不断。心被牢牢束缚着,而这颗被囚禁的心脏便是你最致命的弱点。 “亚瑟,”王耀固定住亚瑟低看向自己的脸,神情严肃,“你在我之前没有碰过别的女人吗?” 亚瑟瞪着眼睛看着王耀。 “如果可能,我昨天晚上不会选择那么做。我跟诺威有关系,我不想否认。并且在你之前,我还有妻室,难道你也想否定这些吗?” 王耀感到亚瑟的身子在颤抖,当他听到自己跟诺威有关系的一刹那,身子僵直了。可王耀并不打算就此结束这个话题,他必须告诉亚瑟很多事情,如果在这里选择欺骗或者没有作为,那都只会给往后招来更大的麻烦而已。 “但是我和你,我和诺威,我们的关系又岂是几句话就能让这种事烟消云散的。” “你这是在玩儿我吗,王耀?”亚瑟咬牙切齿,他开始傻笑。 “你觉得我在玩吗?”王耀反问,“你认为要怎样才不算玩?我会很认真很负责地对待之后的你,也会如此对待诺威,自然对待你们两个的方式是不一样的。任何跟我有关的人,我都会尽心尽责。” 就连王耀自己都没想到或者是不愿意想到,自己有一天需要对亚瑟说这样的话。可即便如此,即便王耀说得如此诚恳,亚瑟也不是能够听进去的,因为他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些。 “王耀,我不是没玩过女人。”亚瑟俯下身子凑近王耀,他要王耀将自己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听进去,“可你知道吗,那些女人也从没有爱过我。” 亚瑟进一步地看着王耀,他要王耀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吗,我不会去伤害一个爱我的人,不会去给她一个无谓的希望。而你呢,你在做着比我卑劣得多的事情!” 亚瑟的眼中满是泪水,可他拧在一起的浓眉却在诉说着他的愤怒。 “诺威,还是你以前的妾侍,你爱他们吗?而他们又爱你吗?他们将全部的感情都给了你,而你却想把自己的感情平均分配给所有人。那是爱情,王耀,你明白什么叫爱情吗!” “你认为我跟你睡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你明明知道却还在这里冠冕堂皇地对我说会负责任,你到底他妈的能负起什么责任!” 汗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那是亚瑟因为情绪不能自制而冒出的虚汗。他凑得王耀很近很近,可是奇怪的是,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碰眼前的这个人。看着眼前此人的眼睛,嘴唇以及一切,亚瑟都觉得一阵恶心。是的,那不是王耀,他早该发现了。亚瑟.柯克兰爱的是一个拥有着善良温柔气质的人,而不是一个名字。抽出身子,他突然发现已经无法再与这个人沟通下去了。挺起身,亚瑟试图再一次穿好衣服,他要离开这里,然后想个办法永远离开。 而王耀呢,他一个人怔怔地躺在床上,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场面了。爱情是什么,从小到大他从没有探究过这个问题。或许说知道了这种东西反而会更加麻烦,所以他选择性地忽略了。说到底皇族是为了这个国家而存在的,他们所能做所能想的事情就是国家的事,至于自己的事,至于什么爱,那对于他们来说是很奇怪的。想来当初娶本田樱时,自己从来就没想那么多。那时的他没有什么可以在乎的东西,或者没有一种东西让他体会到那样的在乎是爱情,毕竟不是对于所有人来说爱情都是第一位的,而对于王耀来说,这种感情甚至可以没有。 唯一教会了他什么是爱情的人,就是亚瑟。王耀傻笑,分身的自己也是自己,他不可能体会不到分身当初面对亚瑟时的心悸。可毕竟自己没有切实经历过,所以他还是不明白为何当初的那个分身会喜欢一个傻小子。直到有一天,王耀能够在亚瑟站在身边时感受到自己的心悸了,他才有点明白了爱情大概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可他讨厌这种感觉,他本能地觉得那是一种危险的信号。站在王耀的立场,他的想法没有错。历史上为了爱情而误国误民的人太多,爱情最可怕的不是让一个人沉迷于此,而是可以让一个人突破道德的底线,或者让一个人无法忍受现实的黑暗。但王耀对此并不顾忌,他最怕的是失去。 失去那个理性的自己,失去那个自己所爱的人,然后只留下一个人孤苦伶仃。所以王耀宁愿选择看着自己所爱的人逍遥自在的跟别人在一起,也不愿意他跟在自己身边却不知道哪天就会离自己而去。亚瑟有一句话说错了,那就是王耀并不是不懂爱情。他比亚瑟理性,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不需要爱情,所以在他的心里爱情永远都不是第一位的。也许有那么一天,爱情可以来到王耀心中第一的位置,但那就像沙漠中的绿洲,只能渴望却很难得到。 如果说诺威的爱情是冰,在感情之上还有一层名为理智的冰层;那亚瑟的爱情就是火,可以燃尽他所想燃尽的一切,而王耀的感情就是风,时而张狂时而轻盈。你看不见它的形态,更听不见它的声音。你可以感受到风吹来的冷暖,却摸不到它;你可以闻到风送来的清香,却抓不住它。无论是分身还是在华之国的王耀,他的感情都没有被亚瑟抓到过,亚瑟只能是感觉到了它,却没法触碰到它。 为了燃尽一切的火能够捕捉到风的爱情吗,如果不可以,是不是在说明故事只能留下一个无言的结局?画面中的线条变粗了,打开的窗扉不再优雅地发出咯吱声,亚瑟在安静地穿着衣服,而王耀也懒在床上没有任何表情。 “人生自古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哈哈,好一个此恨无关风与月~” 亚瑟没有理会王耀说的那些无关痛痒的话,他已经累了,他只想离开。那么长时间以来他都在无畏地追寻,到头来却是如此的结局。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走了吧散了吧,或许早该有所觉悟。可是,得到这样一个结局,亚瑟他能够接受吗,他又能够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放下多少? “易水的风沙大,回去就让下人把这几件衣服都洗了吧。”王耀用手挡着自己的双眼,吐出的字句虚无缥缈。 “不用了,我想离开这里了。” 王耀一怔,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他看向亚瑟,半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在最后依然什么都没说。亚瑟依然背对着他,两个人之间俨然只剩下了沉默。窗外似是有鸟声鸣得欢快,这让王耀徒然记起了在元虚宫时的惬意。这样的想象应和着他现在的心情,仿佛是个讽刺。 “离开易水?”王耀还是谨慎地确认了一下。 “是的。” “那你准备去哪里?” “还没想好,去罗德那里吧,至少要跟他一起回费尔登。” 王耀不说话。窗外的鸟鸣已不再,轻风也变成了浊风。 “既然如此,一路小心。” 亚瑟穿戴好衣裤,系好胸前的领结,整理了一下衣服。或许是他没有料到王耀的回答,或许只是单纯地因为自己的着装还没有达到可以迈出门的地步,总之他似是拖延了好久。 有人说,春天应该是个喜悦的季节,百花盛开竞相争艳,人之性情也会随之而改变。或许人们总是过于乐观,只当改变是一种积极的现象,却忽略了还有很多人在这个季节迷失在了过于繁华的景色中。王耀的那句‘一路小心’是他跟亚瑟在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没有送别,没有见面,甚至连长时间的远眺都没有。只有亚瑟和背着行囊的小个子青年一道推开了西门府的大门,他们的身影在这个风沙席卷的地方显得尤为落寞。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易水城的城门之际,孤单的易水城才少了点悲辽的气氛。王耀暗中派了二十四室的人跟着亚瑟,命令只有两个,一是不要让亚瑟去永安,二是保护好他。王耀说,待到事情结束后,他会亲自送亚瑟和罗德里赫离开华之国的。 春风不度玉门关,易水城离玉门关很近。站在塔楼上,呼啸而过的风总是夹杂着玉门关尘封已久的喧嚣迎面而来,为这座不大但却有些荒辽的城市带来沉重的洗礼。王耀的泪被吹干了,眼睛因为干涩而变得厚重。 “这样就可以了吧?”王耀问自己,“这样就算回到以前了。” 是的,这样就能抵消与亚瑟发生关系的这个错误了。王耀说,他想让一切都回到原点,他要让亚瑟离他远远的,在那个遥远的地方,亚瑟可以好好地生活,然后走完自己的一生。偶尔地,他会捎去几封无关世事的信,询问亚瑟最近的情况。如果亚瑟会给他回信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如果亚瑟不会回信,那也没有关系。一定有人说王耀很傻,傻到没边儿了,可王耀不这么认为。他只要亚瑟能够幸福地生活就够了,如果牵强地将亚瑟绑在自己身边,可能连最基本的活下去的条件也没有。所以当亚瑟愤怒的时候,王耀什么也没说。原本他有机会将事情说得更清楚,可他最终选择了放弃。 [或许这样才比较好吧,就像亚瑟说的那样,不要给爱你的人留下一丝念想,如果你什么都给不了他。] 毁灭了亚瑟心中的自己,王耀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有那么多的人忽略了,即使王耀坚定地做了在他自己看来最理智的行为,可他的心依然会有软弱的时候,而他的泪也依然会为此而流。如果王耀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恶魔,那他便再也不需要压制自己的情感。他可以肆意挥霍别人对他的信任,对他的爱情,以及对他无边无际的崇拜。 如果亚瑟能够回头该有多好,这样他就能看见王耀呆滞的眼神和风干了的泪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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