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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长大之于王港(第1页)

西北的汉子实诚,山东(崤山东面,不是现今山东)则不然,莺歌燕舞当是富庶之地标志,南方的晋邑如此,北方的永安亦是如此。跟亚瑟去到的易水不同,艾斯兰前往的永安则是繁花似锦,庄严威武,而王耀却不以为然。在他的眼里,作为都城的永安似乎缺少了一种霸气,西虽有高山做屏障,但过了崤山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和戈壁连天的大漠,外加大隋阴影不去,名为‘永安’的都城实在是缺乏了建树丰功伟业的大气。想来这便是华之国无法彻底吃下大隋的症结所在吧,王耀不免为之一笑,坐享富庶本是人之常情,可以为只要凭此便可支持野心宏略未免成为笑谈。想当年也正是因为皇上的幕府决策短视,自己的皇兄王秦才会战死在了北方之人手中。  正因为如此,今次王耀给乔装亚瑟前往永安的艾斯兰三项任务:一是摸清宁王和皇上的意图,掌握庙堂之上幕府之下之谋略,这是最关键也是最困难的;二是紧盯本田菊动向,听说宁王有意接回本田菊,王耀需要艾斯兰明了本田的意图,以让他好做后面的判断;三是接手原先有本田菊所掌握的布局在永安的二十四室人员。王耀说,无论本田菊是否心向半月,他都不准备再用此人了。现在对于王耀来说是最为关键的时期,用人必须得当。  对于王耀的叮嘱,艾斯兰自然不敢怠慢,有过上一次一段严厉训斥和日后的深入学习,他自然也是多有长进。几名二十四室的护卫暗中跟随,艾斯兰一路快马加鞭直驱永安。按照常理,到了永安他第一要见的便是罗德里赫,现是战时,而自己这个亚瑟又是假的,自当是更加要按常理办事,方能不让对方起疑心。于是艾斯兰一进永安城便直接通报了自己的身份,说是费尔登特使来访,请求告知罗德里赫特使住处。此事自然很快就被永安令传书告知了礼部侍郎,待到艾斯兰见到了罗德里赫之后,礼部也自然有人知晓了他的到来。只可惜这等事情在平时看来实属小事,也就是外邦使者前来后来的问题,属于礼部自己掌握的情报范围,无需告知更上一层。这也便是说,宁王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知道亚瑟进了城,而他也因为国内局势突变而正与父皇商议大事。  原本宁王回都应是怕见到父皇的,毕竟使者中少了一个,于理于外都说不过去。可事情也并非一成不变,一来是因为费尔登远离华之国,比起周边国家实无过分利害;二来也是因为王港有意为之。王港并没有亚瑟跟叛军有关联的确凿证据,但他就是觉得蹊跷。自己曾经多年派人在本田菊帐下卧底,之前本田去往费尔登后,王港终究是了解到了王耀在那边的一点情况。其实王港并没有怀疑什么,他知道自己的哥哥去了费尔登,然后死了。当年在城头上一喊‘为兄’的小孩子,心中始终有一份对哥哥的执念,就算是死了他也想再见哥哥一面。所以,当年王耀的死讯传回华之国,小王港便是哭着跪着求父皇,求他将皇兄的尸首运回安葬在陵园。可他只从父皇那里得到了那么一句话:“你已没有王耀这位兄长了,那只是一介公主护卫,仅此而已。”王港当然知道公主护卫所能要求的安葬等级,也就从那次之后,他便不再要求父皇接回王耀尸体,转而自己着手经办此事。幼小的他面对王耀所设的困局并没有多少能力破解,他只是苦苦追求着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哥哥,手足之情,任谁,特别是那些被压抑在皇宫这座黑山之下的正派贵胄,都能够体会。王耀不仅是本田菊在皇宫中唯一可以宽心的人,也自然是王港、王澳等弟弟妹妹们唯一可以宽心的兄长之一。  可亚瑟的出现打破了夕阳下的宁静。本田菊在费尔登一系列的动作让王港感觉极为不适。他当然知道本田菊当时从亚瑟那里要回王耀衣物所持的理由,这让他心生不安。本田菊,在他王港的眼里也就是个整天跟在王耀身边的跟屁虫,所以自然他也是知道本田菊对王耀的心思的,当然他也记着当年这个跟屁虫在承天门给自己哥哥的狠狠一击。但本田菊有一个毛病,就是从不愿意明确表露自己的意愿却能愚笨地从自己的气息中让他人浓烈体会到他的用意,他绝不会无端出手,为了感情更是如此。所以王港料定本田要回王耀衣物一定有其用意,绝非是什么只是衣冠冢纪念那么简单。而在其后,亚瑟居然随使者来到了华之国,随行的探子回报说本田在其中也有斡旋。这时候王港还说什么呢,他已经坚定本田一定有不可告人之秘密。  这样看来,王港其实很早就觉察到了某些事情,他的确摸不清头绪,却并不是完全忽视。本田菊从费尔登回来之后,王港对本田菊的盯梢远没有禁止,而且愈来愈烈。想来这便是王港的败笔之处,心急坏事,他还远没有王耀成熟。之前有说过,王耀早就知晓王港盯着本田菊,但碍于王港悄无声息地收集情报,王耀也一时半活儿看不出这个小弟弟的意图,所以开始吩咐本田菊只要不透露出半月和自己的情报,就尽量不要去惊动宁王的探子。可事情在本田菊回到华之国后就开始变了,动静虽然不大,但却是一步一步进逼。也正是从这里,王耀反过来摸清了王港的思略。王耀没有改变对王港的判断,这个小子历来就是个感情用事的主儿。王湾喜欢胡闹,王澳历来理智,而王港呢,虽喜怒不形于色,却是个内火很旺的家伙。当然,这对王耀来说并没有眼下的麻烦,王耀甚至想过将来有一天王港会站在自己一边。  但是王耀错了,自从他发现王港百般阻挠本田菊的行动开始。阻挠本田菊并不算什么,王港与本田有私仇,两人合不来相互妨碍本不是什么大事,可如果理由不仅是这个呢?在王港越来越明显的探查中,王耀发现了他的真实想法。那么多年过去了,有感情的也变淡漠了,单纯的也变复杂了。王港终究是长大了,他依然还爱王耀,但那是因为王耀已经死了。这样听上去似乎很是亵渎,但王港需要扪心自问,在怀疑本田菊图谋让王耀复活的行动中,他为何百般阻挠?  长时间的探查使王港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那便是本田菊是个疯子,他想用尽一切办法复活王耀。这种想法不能怪当事人,如果你不幸失去了至亲至爱,而世间传说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人起死回生,我想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蜂拥而至的。既然如此,那么能够理解本田菊这份心情的王港自然也会是欢欣雀跃,他不需要什么大义,那只是单纯对某人的思念所产生的结果。但是原本应该会为此高兴的王港却完全陷入了恐慌中。一来他不喜本田菊参与此事,二来他也有些莫名的烦躁,是因为复活之法会让国家受害人民受害吗?不,他王港连复活之法到底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那他到底为何事而烦恼?  王耀是从本田菊与王港的几次对话中判断出来的,最关键的一次是在本田菊回国之后的一次家宴上。老太太寂寞了总是喜欢邀族里的几个人一起用膳,事实又正当本田菊回来不久,宴请族人的晚宴也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定下了。令人疑惑的是,当时被邀请参加内宴的除了老太太的族人,还有当时的四皇子王港。本田菊给出的解释是,几个皇子中老太太是最喜欢老四的,老大王秦原本是最好,无奈死得早;老二王耀出生不好,血统不正;老三王豫太过长于计略,惹得老太太有些不安(王耀说的),老五王澳不仅年纪小还过于单纯,唯有剩下的王港各方面都比较平衡。也正因为如此,老太太的那次内宴才会也找了王港。对于这种说法,王耀则不以为然。王耀认为,老太太以前的内宴从来都只包含自己族里的人,如若是她请的宁王,那定是她希望宁王有助于自己。可以当时的朝局来看,太后完全没有这个需求。那么难道是王港有求于太后?王耀并不否认这个选项。  事实上,经过本田菊赴宴之事,王耀所疑虑之事也得到了印证。当日的内宴可谓是本田在宫中最难以下咽的一顿饭。内宴之上,歌舞妙音飘荡之际,老太太在对各家往事的回顾中谈起了本田菊。她直言不讳地说给本田菊安排了一个更加好的位置,官升两级。原本这应该是好事,无奈本田一听就明了了其中利害。老太太给本田的职位是礼部侍郎,官拜正四品下,属仪制清吏司,掌宾礼及接待外宾事务。这是一个并不特别重要但却很是忙碌的职位,想长时间的不在朝是不可能的,就凭这一点便已经让需要有时间跑到别处与半月接头的本田菊很是不安。加之礼部同兵部皆属于宁王实权掌握,这样一来本田便直接被控制在了宁王手下。加官进爵确是好事,灾祸却暗藏其中。本田菊大汗淋漓,他接吗,还是不接?他只能接。本田知道这是宁王的意思,可他很聪明,让太后将此事提了出来。想来这已算是糟糕的结局,可当天的內宴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凭此判断王港的心思也甚为不准确,对于王港来说也是未达成心愿的。  最微妙之处在于,就在本田被宴请老太太族宴之前,朝廷便进行了一次规模不算大的人事变动。此次变动看似并无不妥之处却暗藏玄机。名单上显示的人形形色色,一眼并无相似之处,可深究后便能发现其中之精妙。王耀曾细致查看过名单一遍,之上之姓名十有**都曾在不同场合支持过当年的王耀或是王耀的主张。王耀实在不想将这样的事实与王港的别有用心联系起来,毕竟不是全部人都是,可却也正因此显示出了王港的实际用意。很多人当年并无明显支持王耀的迹象,也许是因为几句话,也许是因为某种思想,便单单被拒绝在朝廷之外。而理由可以是千变万化的,却也极少有人能够察觉。加之之后本田菊加官进爵之事一出,王耀总算是肯定了王港想法的大半。孩子的肚子里开始有花花肠子了,想来这也是应该的,毕竟谁都看得出来王港得到的太后和皇上的喜爱,当然也包括王港自己。  王耀失望吗,不,他只是失落而已。与其说是失望,不如说他从没有对王港抱有过太大的希望。这个希望不是渴望家庭的温暖,也不是希望王港纯洁如初,这个希望是王港有一天可以与自己并驾齐驱乃至替代自己的位置。如此说来王耀似乎是自傲之人,弟弟妹妹他虽都爱,却从未认为自己与他们是平辈之人。  在本田支吾谢过了太后封赏之后,他被王港留在了守日宫幽闭的小门房内。需要注意的是,接下来所发生之事本田并未告知包括王耀在内的任何人,然到底为何,则是本田本人也始料未及的。  本田菊虽已做好了被宁王扣留盘问的心理准备,却并无想到这天居然来得如此之快。王港将他不知用了何种手段反观在了守日宫的一个小门房内,本田菊探查不出此房究竟位于守日宫何处。王港很是直接,开口便问本田是否拥有王耀衣物。本田起初矢口否认,王港也不追究,他又问本田是否有复活王耀之野心,本田对此更是惊诧不明。本就对本田心存不满的王港此时已是多有蹙眉,他强音措辞,誓要本田认清形势。何来认清形势,想必各位便已知晓。本田也并不痴呆,如若用其他说法,也许断不会坦白,可‘认清形势’此等理由甚是有效,当初跟随王耀也是他一厢情愿地喜欢,仅此而已。本田自然是没有说出全部实情的,他只是默认了王港之所说,到之后也全然没有了反抗之意。无论如何,当初的事情成了本田与王港所有牵扯的起因,也在之后的时间中衍生出了很多事情。  回到艾斯兰刚到永安之事上来,王港自然是没有料到亚瑟已经回城的消息。艾斯兰禀明了身份,从旁道快马加鞭到了延康宫,看来皇上还是将费尔登一行安排在此处并无变化。刚与罗德里赫见面,艾斯兰便吝啬起了宝贵的时间,他只与罗德简单打了个招呼便径直来到了园子里。之前与二十四室的人一路商量,对罗德先少说为妙,而二十四室的人则负责知会其他同室之人传达任命艾斯兰之事。装着亚瑟的腔调,艾斯兰只与罗德说了一句话:我要去见宁王。  罗德里赫自然是诧异的,他想问原因对方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以至于他都忘记了询问为何亚瑟会如此早回来的事实。艾斯兰对罗德说,他只需要帮他联络安排便是,自己去去便来无需担心。罗德很少看到亚瑟如此严肃的面容,粗眉毛甚至都已经无需点缀,仔细观察,领口似乎还没有完全压好。可亚瑟不由分说的气势倒是让他颇为紧张,事情是给办了,可心里的疙瘩却一直未解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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