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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2页）

&ldo;今天早晨，我亵渎了一位死者。&rdo;

修士的心跳了一跳，没想到告解会以这样的事作为开始。

&ldo;说下去吧，主在看着。&rdo;

&ldo;我取走了他身体的一部分。&rdo;

修士的心又跳了一下，他想起了男人提着的两个箱子。他紧张起来，觉得有些不自在。他告诉自己，平静下来，他正代替主，听着罪人的告解呢。

&ldo;我不是为了金钱，也不是为了仇恨。我相信我的心是光明的，但我的手上沾满了罪孽，我很惶恐。我应该动摇吗，主?求您赐予我坚持下去的力量和勇气吧。&rdo;

这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呢?修士问自己。看来还是太不成熟啊，但从隔壁传来的告解，实在有些离奇，恐怕正牌的神父，也不一定听过这样的告解吧。

&ldo;那你是为了什么呢，你的目的是正当的吗?&rdo;修士想了想，问。

&ldo;我相信是的。我们希望我们的努力能为所有的人造福，可是，为了

这个目的，我们不得不先伤害一些人，甚至是……伤害他们的生命。&rdo;

修士的身体震动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地想要离那个罪人远一点，上身向后仰去，后背抵住了告解室的墙。

&ldo;天哪，我听到了什么，他是个杀人犯吗?&rdo;对主的信仰也无法阻止心底里的惊骇，是不是应该冲出去报警?

随后修士又记起了告解的守密守则。他听说过一些故事，比如神父在告解时听到对方说要去杀人，或已经杀了人，但依然要守口如瓶，甚至在弥撒时听到告解说往圣血里放了毒，也只能把明知有毒的圣血喝下，而不能说出来。

因为一切都是主的安排，主在看着呢!

可是自己现在算是在听告解吗?自己可没有这个资格，那么听到这样

的事情，也需要守密吗?

&ldo;最初的时候，我的双眼只看到了辉煌的未来，根本未曾想到会有那么多人付出代价。当为了那个目标披荆斩棘前进的时候，我的脚步却越来越沉重。我一直觉得那些都是值得的，可为什么我的手开始虚弱无力，我的心开始彷徨?&rdo;男人不知道隔壁的修士正处于失神状态，自顾自说了下去，此刻他已经忘记一板之隔后只是个年轻的修士，对他而言，那是至善至爱的主的化身。

&ldo;怎么，你谋害了别人的性命吗?至善至爱的上帝是唯一的主，你不会信了哪个邪教吧?&rdo;修士问，他的语音带了一丝颤抖。

&ldo;当然没有，永在的父是唯一的主，我始终坚信这一点，否则也不会在心灵无所依托的此刻，能在此地向你告解，请求宽恕。而且，并不是我们在谋害性命，犯下那些罪恶的另有其人，我们只是没有阻止。&rdo;男人隔了几秒钟才回答。似乎修士的话让他有些失望，他或许想起来，这并不是在瑞士，并不是在和他的告解神父说话。

&ldo;可是，你不为钱财，不为仇恨，如果不是撒旦在引诱你，为什么你要谋害他人呢?难道还有什么高尚的目的?&iddot;修士不解地问。

他没有听到回答。

因为自己不是他的告解神父，所以才不肯把过于隐秘的事情告诉自己吧。方波这样想着。

男人忽然低低地说了一句。

&ldo;什么?&rdo;修士没听清楚。

男人又说了一遍，这回他听清楚了，却不可置信地反问了出来。

&ldo;永生?&rdo;

&ldo;是的，我们追求的是永生，不是我们的，而是所有人的。只要想一想那辉煌的生命，就让人激动得难以呼吸．为了这样的日的，一小部分人牺牲短暂的几十年光阴，难道不是值得的吗?&rdo;

他一定是疯了，在说什么梦话?这是一个臆想狂，一个臆想狂的谋杀犯!

为了这样的目的，主能宽恕我吗?心烦意乱的修士听见男人问。他一时语塞，心里流过许多告解神父的规范句式，比如&rso;良善爱人的上帝啊，如果他有意或无意地在言、行或思想上有任何过犯，请赦免他的罪&rso;，又或者&ldo;主啊，至善至爱的上帝，我怀着痛悔的心，俯伏在你的面前，求你赦免他所告明的一切&rso;．可是他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说，那么该说些什

么呢?

&ldo;主啊，能宽恕我这个罪人吗?能赐我勇气，让我在这条不知还要走多久的荆棘路上，坚定地走下去吗?&rso;男人再一次问道。

修士原本就有些木讷，听他再一次追问，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一刻他希望如果自己是一位有丰富经验的神父那该多jian，可以轻而易举地说出些什么安抚这位精神异常的危险分子。

&lso;声微不可闻的叹息过后，修士听到对面传来声响。他愣了一会儿，打开门走出去，目送男人的背影走出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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