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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护士打开房门之后,我第一个抢进了屋内,脱口叫了声:&ldo;云云!&rdo;女孩的眼神蓦然一跳,虽然嘴被封住了无法出声,但她那惊喜的表情已分明写在了脸上。

我还想再向前几步,但胳膊却被人拉住了。转身一看,原来是那个金院长,他板着脸训斥我道:&ldo;请不要和病人接触‐‐这是我们医院的规矩。&rdo;见我露出不太服气的表情,他愈发加重了语气:&ldo;你如果不服从,我就找人把你赶出去!&rdo;

吴警长也拉了我一把,把嘴贴在我耳边,悄声说了句:&ldo;小不忍则乱大谋!&rdo;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撤到一旁。女孩这时早已激动地站起身,想要向我走来。不过她仅仅迈出两步后就走不动了。我定睛一看,原来她的右脚脚踝上还套着一根黑粗粗的橡皮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拴在床脚上,令她只能在床边有限的范围内自由活动。

金院长冲护士使了个眼色说:&ldo;去把她的封口解开吧。&rdo;护士遵命走过去,解下了女孩嘴上的口罩。在这个过程中,女孩一直怒目瞪着那护士,想必在刚刚过去的一天里,她已经吃了对方不少苦头吧。

口罩解下之后,女孩的口舌重获自由,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ldo;我不是什么凌夫人,你们快放我出去!&rdo;见医生护士全都无动于衷,她又把目光投在我的身上,用乞求般的语气说道:&ldo;冯侦探,你救救我……&rdo;

我看着女孩凄惨可怜的样子,喉头已有些哽咽。不过此刻我却只能空口许下承诺:&ldo;我一定会救你的……&rdo;

一个人影慢慢地掠过我的身边,向着女孩走去。那人正是孟婆子,而金院长对她却没有伸手阻拦。

孟婆子走到了女孩面前,她用浑浊的眼神看着那女孩,然后颤巍巍地问了声:&ldo;孩子,你还认得我吗?&rdo;

这是孟婆子来到医院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她的声音依旧嘶哑,但却饱含着又怜又爱的滋味。我忽然明白,她此前长久的沉默并不是因为冷漠,她是在为此刻的见面积蓄着自己的情感。

可惜她的情感并未得到对方的回应。那女孩回视着那老太婆,眼神中充满了惊惶。她用力摇着头,断然否认道:&ldo;我从来都不认识你!我根本就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人。&rdo;

金院长伸手朝我一指,插话说:&ldo;你只认识他,对吗?&rdo;

女孩连忙点头:&ldo;我们一块来的,我要跟他回去。&rdo;

&ldo;回去?你要回哪里?这里才是你的家。&rdo;金院长眯起眼睛,语调中充满了诱导和暗示的意味,&ldo;你现在是病了。等你病好了,你就不认识这个人了。你真正认识的人应该是我们。&rdo;

女孩茫然瞪大了眼睛。所谓&ldo;病好&rdo;之后会是怎样的情形?她几乎不敢想象。可她又是如此的柔弱,根本无力去掌控自己的命运。

她只能不停地摇头,用带着哭腔的、绝望的声音为自己辩白:&ldo;我没有病……是你们弄错了……&rdo;随着她摇头的动作,忽然有个东西从她的领口处滑落下来,晃悠悠地吊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认得那东西正是女孩一直佩戴的玉坠,玉坠的一面刻着个&ldo;云&rdo;字,另一面则是狗的图案。孟婆子离女孩最近,这个滑落的坠子立刻引起了她的关注。她伸出干枯的老手,将玉坠托在眼前细细端详了一番。然后她又抬眼问那女孩:&ldo;孩子,这个坠子你一直带着的吗?&rdo;

女孩神色犹豫,不敢回答。因为坠子上的那个&ldo;云&rdo;字正和楚云的名字相吻合,这岂不是从某一角度印证了女孩的身份?

孟婆子便又转过头来,把质询的目光投在了我的身上。我如实说道:&ldo;这确实是她的坠子。我就是根据这个坠子上的线索,一路找到峰安镇上的。&rdo;

孟婆子紧紧捏住了那只玉坠,用大拇指在坠子表面反复抚摩着。她的眼神盯着某个虚幻的空间,神态像是入定了一般。谁都看出孟婆子此刻正在承受着cháo水般的思绪,但又没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这坠子对她来说有着某种非同寻常的意义?

孟婆子就这样长久地沉默着,让女孩感到很不自在。最后女孩终于忍不住了,便小心翼翼地往后撤了一下脖子,将玉坠从老太婆的手里拽了出来。

孟婆子的思绪也同时被拽离了虚幻的世界,她又盯着那女孩看了一会,然后问道:&ldo;孩子,你的身上是不是有好大一块胎记?&rdo;

女孩脸色一红,无语默认。这是她到达小镇之后第二次被人问到胎记的事情。因为那个胎记位于她臀部很隐私的部位,所以每每提及都会令她羞涩难言。

&ldo;这胎记就是你独一无二的标志,你明白吗?不管你走到哪里,遭受过多少变故,我只要一看到那块胎记,就一定能认出你。&rdo;孟婆子一边幽幽地说着,一边伸出右手向着女孩的臀部探去。女孩似乎别对方的神态吸引住了,只呆站在那里,并不躲避。

孟婆子的手轻轻搭在了女孩娇俏的臀部上,她似乎在用心感受着什么。片刻后她再次提出要求:&ldo;孩子,让我看看吧。&rdo;

女孩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回应。虽然同为女人,但要让对方看到如此隐私的部位,这终究是一件令人难堪的事情。

孟婆子的手在女孩的臀部温柔地抚摩着,如母亲般充满了慈爱,同时她的目光亦直视着女孩的双眼,轻声道:&ldo;相信我吧,我永远都不会害你的。只有我能够告诉你所有的故事。&rdo;

我站在孟婆子的背后,不知道对方的眼睛里究竟闪耀着怎样的魔力。我只看到女孩脸上那种戒备和恐惧的神色慢慢消失了,她变得安详而镇定,那目光中甚至透出了一点点的期待。然后她顺从地点了点头,答应了孟婆子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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