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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糟糕（第1页）

“我有说过让你走了么？”锦阡陌并不看着墨凉，而是自顾自抚摸照进屋内的那抹清浅的月光。“进入我府中那一刻起，墨凉，你就没有自由可言了知道么？”

“所以，你是想从我嘴里套出来我来的目的么？”墨凉看着锦阡陌那只修长的手，在月光下越发白皙，心里突生了一阵糟糕的感觉。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几分。不就是墨染派你来取我内丹的么。三年前你们屠杀整个狐族的时候，我死里逃生之后回山里看过一次，残留几具的狐族尸体内丹均被盗走。想必墨染是需要一定数量的内丹暗中进行着某些事情，而你此次前来也是为了这件事。可是我不明白，”锦阡陌浸润在月光里的手迅速捏着墨凉的下巴，墨凉就看着锦阡陌的脸在她眼中不断地放大，“我现在手下狐狸那么多，为何你偏偏要取我内丹？”桃花的香气从锦阡陌口中溢出，墨凉却在这样的桃花香气中愈发清醒。“我为何要告诉你？说了，我不没有利用价值了么？”

“不说是么？那我就逼你说！”锦阡陌毫无征兆地吻上墨凉冰冷的唇。带走那样炽烈的情感，夹杂着无数种情绪，怨恨，爱怜，不舍，绝望。墨凉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惊到了，多久了，已经过去多久她和锦阡陌没有这样的肌肤之亲了。可是这一切都来不及了不是么？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踩在无数血肉模糊的尸体上得来的不是么？墨凉心里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热烈的情感，猛然将锦阡陌推开。锦阡陌似是意犹未尽，擦了擦嘴角，斜眼看着墨凉。

墨凉内心所掩藏的情绪，被这样的一吻全部掘发出来，决堤的情感再也不能控制，眼泪便这样汹涌而出。“锦阡陌，我求你别这样对我！我什么也不能跟你说，不能！”

锦阡陌没想到墨凉突然情绪失控，羸弱的身躯再加上情感的起伏，再也支持不住一丝精神，墨凉就这样昏厥过去。留下锦阡陌在黑夜里手足无措。抬手欲扶墨凉，伸到半空中的手却生生停住。

究竟该不该这样做？锦阡陌一直在寻找时机，如今时机摆在自己面前，怎么又突生犹豫了？心下一横，封了墨凉几处大穴。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送到墨凉嘴中，让她咽了下去。昨晚这些事情之后，锦阡陌将墨凉放到在床榻之上，又重新替她盖好被子。一切得当之后，坐在床边看着墨凉苍白的容颜，心里存有几分忐忑，她若醒了，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是不是又会怨自己几分？又在心底加以否认，都到了今天这种地步，这恨多几分，少几分，已经无所谓了。趁着月色，锦阡陌离开了。

锦阡陌离开之后并未回房，而是去往前厅。今天墨染突然造访让他心生几分疑虑。依着墨染的性子，他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今日前来，必然是得到墨凉在他这的风声。但是谈话之间，并没有强行要人。若是硬来，自己必然敌不过他，为何不硬闯呢？况且还有属下来报，墨染身旁跟着一个孩子，几乎形影不离。这孩子又是何来头？

想着想着又再次来到了前厅，水夜正好也在前厅，手里把玩着玉制的酒杯。水夜察觉到锦阡陌的气息，不回头，对着身后的说到，“阡陌，来喝一杯。”

锦阡陌坐到水夜身边，拿着桃花扇，抚摸着玉制的扇柄，温润的触觉，让他心情又不知道低落了几分。“今日不喝了，喝了也没有多少滋味，到最后，只怕是苦不堪言。”

“那是你心情作祟罢了，赖这美酒做甚。”水夜将手里那杯酒一饮而尽，从开始就没有看过锦阡陌。

“水夜，那药，我还是给她吃了。就算心里对她有千百种不舍，终究还是泯灭了当初所剩不多的信任。”锦阡陌说出这一句极轻，仿佛描述着一件跟自己并不相干的事。内心却翻腾着无数种滋味，叫嚣着不甘。

“她若知道你这么不信任她，必定会对你失望至极。这样做值得么？”

“当初她有胆量屠杀我全族，就应该知道自己会有怎样的结局，如若奢求我跟她不计前嫌重修旧好，那简直是痴心妄想。失望也好，怨愤也罢，我锦阡陌不抱此仇，愧对狐族整整一百零七条性命！况且那墨染也不是什么善类，有墨凉作为挟持胜算也增加不少。”

水夜这才缓缓侧过身来看着眼前的锦阡陌，“阡陌，此事有蹊跷，需要谨慎行事。步步为营，错下一步棋便是满盘皆输，你知道么？”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两个男人，就这样的夜里默不作声，气氛相当诡异。呆坐了一晚上，二人在天亮之时已经睡着在椅子上。

墨凉醒来找不到人，来到前厅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略微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二人才悠悠地睁开双眼。锦阡陌看着墨凉伤势未愈，身着单薄地就下床，眼里不禁染了一层怒意。本想说几句关心的话，出口却全然变了味道，

“你现在是俘虏！经过我允许就随便出入了么！”

墨凉听了也怒意渐起，“是，我是俘虏。不配跟族长提任何要求！是墨凉唐突失礼了！”说完便要转身离开，水夜却一把拦住欲离开的墨凉，

“阡陌，这便是你考虑不周了。二小姐昨日一日未进食，想必早晨也是饿了。你这一大早发什么邪火！”

“吃什么吃！要吃自己去弄！我这不养闲人！”锦阡陌撇下一句话就怒冲冲地出了府邸。墨凉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攥紧了拳头，努力憋回自己的委屈。是啊，现在寄人篱下，还不怀好意，人家给你好脸色才怪。有什么不能忍的，三年前忍过，今日也可以！

“既然锦阡陌说了他这府邸不养闲人，那就劳烦水夜大哥帮我找寻一个合适的位置。”墨凉寄居人下，不得不低头。何况，楚儿还在等着她去救。他的内丹看今日的情状拿到恐怕需要耗费些时日，还不如打探好地形，偷跑出去将楚儿从墨府救出来。

水夜看着墨凉如此决绝的模样，也不好再劝她什么，只能先将墨凉安稳住，再上锦阡陌那里询问他的意思。

等到水夜在倚烟阁找到锦阡陌时，锦阡陌冲着天井里的一棵桃花树发呆。“阡陌”水夜出声唤他，锦阡陌这才反过神来。“莫不是墨凉又出问题了？”

“你早上那顿言语让她心生芥蒂，非要自己寻个位置自食其力。”

“自食其力？！”锦阡陌冷笑一声，“她就在这方面假正经，到头来还不是让我帮！既然她说要自食其力，水夜就把她安排在倚烟阁，我到要看看她能骄傲到几时。”

水夜眉头一蹙，安排在倚烟阁的女子，最后什么结局他二人都清楚。所以锦阡陌在其中安插着不少狐族女子，她们拥有法力，可以在关键时刻实施幻术，从而探知情报。这墨凉几乎内力全无，空有招式，结局不言而喻。

“阡陌，明知道二小姐内力全无，你这样，不是故意为难她么？墨染若知晓，一定会前来兴师问罪的。”

“水夜，你难道不知我是故意的么？既然墨染将墨凉安置在我身边，必然还有目的的。既然他在暗，我就将墨凉打发离我远些，也算脱离几分危险。我倒要看看这墨染究竟打得什么鬼主意。”锦阡陌左手边的桃花被他狠狠地折下来一枝，静默地看着手中的残支，眼光却不知离散到何时何处。

就要当水夜看着锦阡陌又在对着桃花怔忪之时，想要自己先行离开，然而锦阡陌似乎察觉到他离开的念头，出口道：“水夜，你妹妹的下落打听的怎么样了？”

水夜内心的一股柔软瞬间被击中，却生生忍着内心绝望努力让自己尽量保持平静。“还是没有她的下落。这么些年过去了，她在何处，是死是活，已经无望了。或许，再也没有机会与她相见向人了吧。”话说出口，依旧是满满的失落，那样漫无目的地寻找，丝毫没有线索可言，又怎么能从燃起以往的希望？

“水夜……无论怎样我都会帮你找到妹妹，就算穷极一生，耗尽心血，我都会。我只有你一个亲信了，师兄不在了，师父不在了，全族人都不在了，我只剩你了。你有怎样的心愿我都会帮你达成。只要你不曾离开。”

水夜看着锦阡陌萧索的背影，看着面前一个比他还小的男人，在经历了全族灭门之后的痛苦之后，在经历了被心爱的人背叛之后，又从新用自己的脊梁撑起这个在风雨中随时都可以摧毁的新族，他究竟要拥有多少勇气，承受多少痛处，才能达到今天的辉煌？水夜，不知用何言语去安慰这个千疮百孔的男人，只是收拾一下沉重的心情，道了一声多谢。

有些路既然选择了，就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没有退路。那些不该有的忏悔，只会徒增感伤。一句抱歉，没有也罢。最后，还是会用生命去结束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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