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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夜晚是寂静的，时近午夜，远远传来噼噼啪啪的鞭炮声，霎时间此起彼伏。大城市早就禁了烟火，只有她们这样的小镇上还听得到这样的声音。隔着玻璃窗望出去，她看见邻居的小孩在楼下围作一圈，在圈中央点燃烟花。红的绿的，五彩斑斓，一朵朵升腾到空中，在墨黑夜色的背景里耀眼地变幻着，极尽绚烂，又转瞬即逝。

&ldo;芃芃……&rdo;他的声音远远传来，让她心上无缘无故颤了一颤，不知是不是预感到他要说出什么覆水难收的话来。

幸好他那边转眼间又热闹起来，贺宇静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过来：&ldo;哥哥，哥哥！你躲在房间里干什么？&rdo;她不禁莞尔，几乎可以看见小公主冲进来扭着屁股爬上贺宇川膝盖头的样子。他在背景里说：&ldo;公主殿下，你怎么还没睡？哥哥在跟朋友通话。&rdo;贺宇静的声音喊：&ldo;是不是芃芃阿姨？我要跟阿姨说话。&rdo;他斩钉截铁地回答：&ldo;不是。&rdo;贺宇静说：&ldo;你骗人，我明明听见你叫芃芃。&rdo;他的语音无奈：&ldo;小家伙，你管得也太宽了吧……&rdo;

她被逗乐，挂掉电话去睡觉。

第32章hello，world！（6）

余下的长假过得平静无波。又不是演青春偶像剧，他当然不会真的长途跋涉跑来永平接她，不过出乎她的意料，他还是来接了。在她回h城的那天，他在长途汽车站接到她。

阿姨说春节后要去医院体检，她鼓动她去h城的大医院，所以两个人同行。坐了几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她自觉得满面尘灰一身土，一出站却远远看见他那个高个子站在最显眼的地方，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不见了，剪了一个清爽的短发，甚至穿了一身整洁的衬衣西裤，不折不扣的青年才俊，一下子成熟得她都认不得。

阿姨一看有男生来接，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她含糊其辞地介绍：&ldo;这是贺宇川。&rdo;

他恭恭敬敬叫了一声&ldo;阿姨&rdo;，接过她们手上的行李。出站的路上她还不解，落在后面偷偷嘲了他几句：&ldo;过了个年怎么都认不出你了？去干什么了？有人结婚？还是又去相亲了？&rdo;他&ldo;嗤&rdo;地笑了一声，轻轻拉住她的手。阿姨在前面回头同她说话，她连忙甩开他的手跟上阿姨的步伐。

坐进车里，阿姨总算找到了机会对贺宇川上下端详，刨根问底：&ldo;小贺啊，麻烦你来接，真要谢谢你。你和芃芃是同事啊？&rdo;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ldo;以前是，现在我自己在办公司。&rdo;

&ldo;哦！&rdo;阿姨表示十分激赏，&ldo;自己开公司啊，看起来还这么年轻！今年多大了？家里也是h城的？&rdo;

她看阿姨很快就要问到最高学历是啥，兄弟姐妹几个，父母做什么工作，有没有婚房，连忙打断：&ldo;阿姨，贺宇川是贺老师的儿子。&rdo;

阿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哪个贺老师，她提醒：&ldo;贺老师就是姜芷蓁的丈夫。&rdo;

阿姨&ldo;哦&rdo;了一声，终于想起来，脸色顿时一落千丈，只嘀咕了一句：&ldo;原来是姜家那边的亲戚啊。&rdo;

&ldo;姜家的亲戚&rdo;在阿姨嘴里免不了贬斥和不悦的意味。阿姨想了想，又加上一句：&ldo;那小贺是芃芃的外甥，怎么叫我阿姨，该喊我姨婆才对。&rdo;

她和阿姨坐在后座上，只看得见贺宇川的后脑勺。见面时他还挺开心的样子，此时她在后视镜里看见他抬眼，在镜子里眼神凌厉地看了她一眼。

贺宇川把她们送到她家楼下，仍旧恭恭敬敬地叫&ldo;阿姨&rdo;，帮她们把行李拿上楼，然后起身告辞。她陪阿姨吃过饭，安顿好住处，同阿姨讲：&ldo;我这里地方小，就一张单人床，您睡这儿，我去朋友家睡。&rdo;

她匆匆出门，去附近的小吃店打包了夜宵，赶去贺宇川的住处，一路上还觉得自己有点好笑，一定是被他的凌厉眼神给吓到了，竟然有点赶去讨好他的意思。

贺宇川在家里忙着什么，坐在电脑前十指如飞。她进门问了一句：&ldo;吃饭了吗？&rdo;他没理会，闷头工作连头也没抬，她便径直去了厨房。

厨房里杂乱无章，不知谁碰倒了东西，撒了一地的筷子。似乎他刚刚开了一瓶红酒，开瓶器扔在一边，酒瓶里已经快要见底。她收拾了筷子，把脏碗放进水池，忙碌了一阵，偶一抬头，看见贺宇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厨房门边。

不出所料，他倚在门框上，领带早歪在了一边，手上的高脚玻璃杯里只剩一点残酒，一脸阴云，站在灯光的阴影里，沉默着不说话。她故作轻松地说：&ldo;一个人喝红酒也不叫我？早知道我买点芝士蛋糕来。&rdo;

他没接她的话茬，阴郁的目光追随她忙碌的身影，似乎在沉思什么，半天才开口，语调冰冷：&ldo;你为什么要那样说？&rdo;

她正低头把外卖买来的云吞倒进碗里，手一抖溅了自己一手汤汁，语调也冷下来：&ldo;怎样说？&rdo;

他在白灼灯光下不错眼地盯着她：&ldo;我就是姜家那边的亲戚，这么简单？&rdo;

她在心里一哂，心想总还是要说清楚，所以停下手里的事，也抬头直视他，问：&ldo;不然呢？你要我怎么说？不一般的朋友？friendswithbenefits？&rdo;

&ldo;哗啦&rdo;一声巨响，他把手里的玻璃杯砸碎在地板上，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ldo;姜芷芃，你不要太过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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