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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她站在那里默默与他对峙。他见她不说话，不可置信地连声冷笑：&ldo;在你心里我到底算是什么？任凭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以为你是谁？你又不是我手机充电器，我难道没你就过不下去？我……&rdo;

他说了一半停下来，目光调去别处，神色如困兽挣扎在陷井里，半天才回过头来继续，语音艰涩：&ldo;我无时不刻想的都是……你呢？你……&rdo;

说了一半他还是停下来。他一定是气极了，脸色都白了，眉峰耸动，停顿许久还是一把攥紧了她的胳膊，手指还在颤抖，居高临下地朝她喊：&ldo;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我们的未来？&rdo;

她一直没说话，这时候终于直着脖子吼回去：&ldo;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什么未来？&rdo;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秒钟。下一秒钟，他盯着她，蓦然放开了手。

她趁这机会错身退后，顿了顿，低眼说：&ldo;看来你是对我们的关系有误会。我从没想过要和谁长期交往，也不想要什么结果。我不想耽误你，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的好。&rdo;说罢从桌上抓起自己的东西，从厨房门口夺门而出。

一口气冲到楼下，外面正下着雨。她一直觉得自己很镇定，不过是说清楚早就想说的话，在冷风里一吹，才发觉自己在抖，手里抓着自己的包，嘴唇在打颤，牙齿都咯咯作响。冷雨片刻淋湿了头发，她也才想到，她把羽绒服忘记在楼上。

幸好手机还在包里，她拿出来叫车。四处也没有屏障，她只好站在路旁的树下等车。天气恶劣，路上已经没有行人，只有远处几盏孤独的路灯，沉默地站在冰冷的雨夜里。她抱紧双臂，眼前一幕幕走过的都是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记得有一次笑话应用推送来笑话：和妹子吵架，妹子叫你滚，你是该立刻滚呢，还是该抱紧她？他说出标准答案：&ldo;看脸，八分以上抱紧，八分以下立刻滚。&rdo;她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伸手轻佻地拂过他的下巴，调戏回去：&ldo;嗯嗯嗯，尽管小川子你只有六点五分，本宫还是会来抱你的。&rdo;他反而一副敬谢不敏的神色，嗤之以鼻地说：&ldo;你这么贱？如果妹子叫我滚，当然是麻溜地滚，绝对不回头。&rdo;

他说她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也没有说错。这么多年来来回回，都是她在伤他的心。他这样一个骄傲得要死的人，怎么忍受这样的待遇。象现在这样未尝不好，没什么不好，他自会找到其他喜欢的姑娘，而她恢复来去无牵挂的自由生活，本该如此，对大家都好，十分完美，真的没什么不好……

可是冷雨打在脸上，情绪象潮水般一波波地涌上来。她咬着牙对自己说，姜芷芃，你忒妈不会要哭吧？有什么好哭的，你不是一早都想好了吗？什么一生顺遂，永世安康，难道是骗人的吗？不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吗？

茫茫大雨，在夜空中无边无际。

远远的却有一个人影在雨里疾步走来，撑着一把黑伞，脚底踩过一片水花。走近了她才看清他的样子，头发又变得乱糟糟，领带仍旧歪在一边，眉峰微蹙，神色阴郁，胳膊上还挂着她的羽绒服。

也好也好，她想，他把她落下的东西还给她，免得她下次还得找机会来取。

他走到她面前站定，她伸手去拿她的羽绒服，他却一把把她拽进怀里，紧紧抱住她。黑夜里，四周只有冷风和冷雨，没有一个旁人，只有他抱着她，攥得她胳膊隐隐作痛。

&ldo;冷不冷？&rdo;他低头问。

她摇头，其实浑身都是湿的，刚才还冷得打颤，只有他大衣里传来温暖的温度，只好靠紧他。

他把头埋在她湿漉漉的头发里，暗哑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喃喃说：&ldo;算了，随你便，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芃芃，不要和我闹了，行不行？&rdo;

她一声冷笑，其实也说不清自己的语调象是在哭还是在笑：&ldo;谁和你闹？骂人的是你，摔东西的也是你，每次发脾气耍威风的都是你。&rdo;

他也&ldo;嗬&rdo;的一声冷笑，声音里带着点无奈：&ldo;可每次吵赢的不都是你。&rdo;

第33章太匆匆（1）

时间，是个神秘的存在。

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完全公平，有的人美，有的人丑，有的人富有，有的人贫穷。只有时间，几乎对每一个人都公平。

几乎每一个人，却并不是每一个人。时间唯独对她姜芷芃不公平。

大三那年，她考完期中考试就匆匆赶回了永平，因为表姐子慧收到了病危通知单。

长途汽车扬起灰尘一路颠簸，出了市区，穿山越岭走在新修成的高速公路上。记得那是个很冷的冬天，气象预报有雪，天空却阴沉着脸，象憋了一口气，一路只见阴云压顶。她在发动机规律的轰鸣里睡着，又梦到仙屿岛。

她站在一片青草覆盖的墓地中央，脚边是母亲的墓碑，上面有她笑容明亮的黑白照片。四周大雾弥漫，不远处埋着她素未谋面的外婆，再不远处是她更加素未谋面的太婆。梦境一转，她的四周又变成海水，浪头一阵高一阵地涌来，冻得她肌肤生疼。最后她被海水淹没，喘不过气起来，要喊又发不出声音，母亲的脸隐约出现在对面，垂着泪，对她说：&ldo;你本来就不该出生……&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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