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俊笑道:“但学霸怎么沦落到去夜场打工啊?没给你奖学金?” 雁椿不想迟到,脸上显出一丝不耐烦。 詹俊又露出那种恶劣的笑,“着急回去?但我还没想好咱怎么玩儿。 不如今天先这样,你给老子跪下,磕三个响头,我就让你回去上课。” 雁椿笑了。 詹俊:“你笑什么?” 雁椿已经不想东拉西扯了,在詹俊靠得最近时,抬手就是一拳。 “我操” 这拳打得詹俊猝不及防,其他人也懵了,反应过来后一哄而上,雁椿背上的伤被撕开,痛得他脑中一空,却更加兴奋。 拳脚酣畅淋漓地撞向眼前的废物,他像一头杀红了眼的狼。 詹俊打不过他,但到底人多,他起初占着优势,但腹部挨了一记重击后,肩上背上接连受创。 可就在他踉跄着快栽倒时,有人帮他挡开了踹向他后背的一脚,他往前一扑,一道有力的臂弯将他扶住,接着,一道人影挡在他前方,周围骤然一静。 詹俊:“你们……” 激烈的动作停下后,疼痛像是在身体里苏醒,雁椿不由自主抽了两下,感到拦在身前的手臂一紧。 他抬起头,与扶着他的人对视,向来转得飞快的脑子顿时停摆。 夏天刺目的阳光从那人身后照过来,他虽然有些眼花,却也看清楚了对方的相貌。 是荆寒屿,居然是荆寒屿! “哟,詹俊,跑我地盘上撒尿,不合适吧?”许青成一开口,詹俊的小弟们就退了两步。 雁椿和许青成没说过话,但知道这人每次考试都能挤入前五十的红榜,却是个让老师头疼的角色。 背上的血顺着手臂滑下来,差点沾到荆寒屿衣服上,雁椿下意识要将人推开,荆寒屿却扶得更紧。 “乱动什么?” “会沾你身上。” 荆寒屿看了眼,眉间轻皱,“没事。” “许青成,你管什么闲事?”詹俊忌惮许青成,“你知道这人在外面干什么吗?” 许青成还没说话,荆寒屿已经开口了,“他在外面干什么我不管,但你在学校里面闹事,打的还是我班上的人,我就得管了。” 荆寒屿那是长期坐在年级第一的人物,且家世了得,不是詹俊之流随便就能惹。 詹俊欺软怕硬,恶狠狠地瞪着雁椿,“你给我等着!放假我再找你算账!” 许青成啧了声,“算个鸟账。 寒屿,带你朋友去医务室?” 说完许青成摸了下后脑勺,冲雁椿笑道:“差点忘了,你也是寒屿。 小寒屿,没事儿啊,别哭丧着脸,你哥罩你。” 雁椿没过脑地吐出一句:“我比他大。” 许青成盯着荆寒屿,“真的?” 荆寒屿没接,冷着脸看雁椿,“去看医生。” 雁椿连忙道:“不去医务室!” “为什么?” 去医务室就等于通知老师,肯定不行,雁椿有些可怜无措地望着荆寒屿,“去社区医院行不行?” 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像个遭遇校园暴力的可怜蛋,说话时还不自觉地扯了下荆寒屿的校服。 “我带他出去,青成,你帮我请个假。” “好叻” 二十分钟后,雁椿被荆寒屿送到附近的社区医院,医生一边处理伤一边数落,“这伤刚要长好就撕开了,你们这些学生,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天气热,更要注意清洁,这儿都发炎化脓了,你感觉不到痛啊?” 雁椿将脸埋在枕头里,多少有些尴尬。 倒不是因为别的,就那一句发炎化脓。 荆寒屿还在一旁看着呢,肯定嫌他不爱干净了。 这个年纪的男生总是在古怪的地方有着超乎寻常的自尊。 雁椿不想荆寒屿觉得他就是因为不注意清洁,伤口才化脓。 他每天都上药了,只是那儿真的很难自己弄,没照顾好才化脓的。 “回去忌辛辣发物,不要泡水,现在这么热,就少在外面跑了,出了汗要及时清理。” 医生继续唠叨。 雁椿蚊子似的嗯了声。 倒是荆寒屿说:“知道了,谢谢您。” 校服脏了,不能穿,雁椿正愁没衣服换,荆寒屿把校服脱了下来,递到他跟前,“穿上。” 雁椿没接,目光在荆寒屿胸膛上扫了下,荆寒屿校服里面还穿着件白色打底t恤,紧身的,隐约看得见少年尚不强壮的身体线条。 “你想就这么回去?”荆寒屿问。 雁椿想把自己的校服翻过来穿,翻了才发现自己脑抽,里外都是血,里面还多一些。 上方飘来短促的笑声,他抬头,荆寒屿正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操!”他一把将荆寒屿的衣服拿过来,粗鲁地往身上套,结果用力过猛,把伤口给扯着了,痛得嘶了声。 布料还罩在脸上,阻挡视线,呼吸里是浅淡的香味,应该是洗衣粉。 雁椿觉得有人扯了下布料,为他将领口理出来,他一钻出来,荆寒屿的手就收了回去。 “谢了啊。” 雁椿说。 这一耽误,前两节课是上不成了,好在那是数学课,雁椿的强项,不听也无所谓。 两人往一中走,荆寒屿拎着装药的口袋,“詹俊为什么找你麻烦?” 再想瞒好像也瞒不住了,雁椿只得告知实情,但没说巡场是干嘛的,小少爷不需要知道那些龌龊的事。 荆寒屿停下脚步,很深的眼中流露出惊讶和不满,“你说你只是打了个工。” 雁椿:“呃……确实是打工啊。” “在夜场打工。 一中不允许学生出入夜场。” 荆寒屿说得很平静,却有一丝说教的意味,雁椿心头窜起无名火,恶意将乖巧的皮囊撑出了一道裂痕,“所以你想告发我吗?让我吃处分,然后退学?” 他突如其来的尖酸刻薄让荆寒屿蹙眉,几秒后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雁椿说完就后悔了,“抱歉。” 六月中旬,路边的树枝叶已经很茂盛了,阳光星星点点地洒在人行道上。 两人沉默着走了会儿,快到校门时,荆寒屿说:“我不会说出去,但你不能再去夜场打工。” 雁椿气不起来了,就是疑惑,“你怎么就这么爱管我?我需要钱,我必须打工。” 荆寒屿正要开口,雁椿又道:“你想说你给我钱吗?荆少爷,你没义务养着我。” “没想养你。” 荆寒屿教养极好,但有意刺人时也是一把好手,“养你有什么用,给你一块骨头,你连尾巴都不摇一下。” 雁椿惊讶于荆寒屿也会骂人,半天才说:“那你图什么?” 荆寒屿没解释,但坚持己见,“你可以打工,但不能去夜场。 一中奖学金丰厚,就算进不了前十,也有机会拿到进步奖。 如果你非要去,我不保证今天的事不会传出去。” 雁椿皱眉,“你威胁我?” 荆寒屿冷冷的,“我只是提醒你。” 进了校门,第二节课还没下,在校园里游荡的多是各个年级买分班的学生。 雁椿说:“你不说,也有人会找我麻烦。” “詹俊?我来解决。” 雁椿噗嗤一声笑了。 荆寒屿不悦,“笑什么?” “你知道你刚才说话时像什么吗?”雁椿弯着眼,显出几分俏皮和无辜,“我们的高岭之花年级第一,居然也有当社会大哥的潜力。” 荆寒屿显然不认为这是什么溢美之词,“你最好是老实点。” 雁椿举手投降,“行行,听大哥的。” 实验班很少有人请假,早上还有人看见雁椿被围了,但雁椿是和荆寒屿一起请假,大家议论了会儿也就散了,连老师都没问什么。 雁椿心里没什么底,觉得考完了和詹俊他们恐怕还得打一架。 但成绩都出来了,詹俊还是没来找茬。 他是考前恶补型选手,发挥得不错,进步到年级前一百,果然拿到了进步奖。 放假当天,李华紧张兮兮地说:“詹俊来了,是不是找你?” 雁椿走出教室,詹俊正好迎面走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詹俊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伸手将他拨开,朝前面走去。 不是来找他的。 荆寒屿说到做到,把这事给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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