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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6章（第1页）

到了四更天，五个穿狱卒衣裳的人走了进来。两个拿着铁锁，两个抬着一袋子黄土，还有一个高壮汉子扛了一个长布袋子，袋中仿佛装了个人。众狱卒只做没看见。过了一阵子，隐约听见北边有嘶喊声传来，众狱卒当作没听见。许久，两个穿狱卒衣裳之人匆匆走出。随后，又有三个穿狱卒衣裳的出来，当中一个扛着长布袋、两个抬着那袋黄土。众狱卒依然装聋作哑。

次日清晨，交班的还没来。这刑房吏亲领着人查看牢房，赫然发现关夏奎的牢房里头躺着一具尸首。遂急忙忙将尸首抬出去，跑着请仵作。

梁仵作是个实在人，每日来衙门都极早，那会子刚到。连口水都没喝，命人抬尸首过去验尸。

众人听罢瞠目结舌。半晌，刘戍似赞似叹道：&ldo;这出瞒天过海不弱于古人！&rdo;

又查了当日将夏奎关入牢房之人，是两个白班狱卒。此二人亦得了人家的银子，特意将夏奎送去北边牢房，还告诉狱卒头目说是陈大人吩咐的。

刘戍闲闲的道：&ldo;这衙门上下每个人都会欺上瞒下啊。&rdo;陈大人面如土色。

朱桐道：&ldo;事既至此，已十分明白了。土布袋不过是一场戏。狱卒以为东家派人把夏奎杀死、换了个得病的替身死在牢中替狱卒们遮掩。夏奎以为官府要杀他。夏奎，要杀你的和救你的是同伙。&rdo;

夏奎都快懵了：&ldo;那……他们耍我玩么？&rdo;

刘戍嘴快：&ldo;人家显见是借刀杀人，让你去杀那个什么毕大老爷啊！话说这个毕大老爷是什么人，真的死了么？你从前见过他真人么？会不会也像梁仵作一样？&rdo;

夏奎闻言一愣。想了半日，迟疑道：&ldo;我见过毕大老爷。只是离得远，容貌看得不真切。&rdo;又想了半日，&ldo;应当没杀错人吧……&rdo;

刘戍道：&ldo;你自己也不拿不准。&rdo;

朱桐思忖道：&ldo;可能是有人想借夏奎之手杀毕大老爷，亦可能毕大老爷想金蝉脱壳假死脱身。眼下不好说。&rdo;

秦王问道：&ldo;朱先生，他们想做什么？&rdo;

朱桐摇头：&ldo;猜不出来，我得细查。先弄明白替死的病人身份。尸首想必已运回我叔父衙门了，我们这就回去。天色已晚，王爷可要回府歇着？&rdo;

秦王大声道：&ldo;孤王同先生一道去。孤王又不是没见过尸首。&rdo;

朱桐点头：&ldo;好。那位咸阳的白兰姑娘想必也是无辜的。&rdo;他向梁仵作拱手道，&ldo;梁押司清早便来上衙，可知是个敬业的。晚生的仵作年轻，经验不如梁押司。恳请梁押司同他一道再次验尸。他们二人皆死的冤枉。咱们不是高僧，不能替他们超度。然咱们能以微薄之力替他们查明真相、申冤雪恨。这般功德，不亚于造七级浮屠。&rdo;

梁仵作挺直了脊背，手指不觉抚上腕上的佛珠道：&ldo;既是朱先生有此心，老吏必竭尽所能。&rdo;乃向朱桐作了个揖。朱桐回了个长揖。

事已至此，不论是陈大人还是庾二老爷都不敢回府，又连夜跟着朱家叔侄俩回到了太守衙门。此时已是饭点了，朱巍吩咐去外头随意买些吃食来，要清淡不可油腻。

朱桐忙说：&ldo;我不吃！&rdo;又解释道，&ldo;吃完饭要连着验两具尸体且都已存了十几日。虽说这会子天冷，也难免有恶臭。&rdo;

秦王听了也道：&ldo;孤也不吃。&rdo;刘戍也喊着不吃。

朱巍道：&ldo;不吃哪里使得。只略喝点子小粥罢了。&rdo;他三人这才答应。

秦王喝粥，旁人还能吃荤么？遂都只喝了小半碗粥水。此时朱桐从鲁国带来的江仵作也到了。

众人一道拥去停尸房。先使人替那病死之人画了像，江梁二位重新验尸，都说此人委实是哮喘病发作而死无疑。再看那女尸白兰。江仵作看了此女半日，皱眉道：&ldo;仿佛有哪里不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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